杜維這才笑了笑,一把拿過了那封委任令來,在手裡看了一遍,上面白紙黑字,簽章完備,這才點了點頭,隨手從懷裡摸出了兩片金葉子。丟給了那個宮廷官員:“好了,我知道了,勞煩你跑了這麼一趟,你辛苦了。”
這宮廷官員接了金葉子,卻面無喜色,瞧了瞧杜維。忍不住道:“公爵大人。難道您……不去皇宮裡領命嗎?但凡接了委任的在帝都地官員,都要去皇宮裡當面領命。這可是慣例了……”
言下之意,似乎是希望杜維這就和他一起回皇宮裡去。
杜維卻擺擺手:“不用了,我身體不方便,攝政王是知道的,想來也不會和我計較這種虛禮。你回去只管說我接令了就行,明天我就去統帥部正式報道。交付手續,我就儘快動身去北方……”
這個官員眼珠子一瞪心想:牛啊!到底是帝國第一貴族!這架子果然大。攝政王一道命令,把前線幾十萬軍隊交給了你,你都不回去當面和他打個招呼!
不過這種小事情,也不是他這種小宮廷官員能插口地。趕緊就告辭跑了。
等皇宮地人走了,杜維才冷笑了兩聲,把這份命令隨手丟到了桌上。
他垂頭沉思了會兒,低聲喃喃道:“辰皇子早晚要調我上前線,這個我理解……可是。卡米西羅他湊什麼熱鬧呢?他為什麼出面當這個出頭之人來舉薦我?嗯,這一定是他背後那個老頭子地意思……可是。那個老頭子。是什麼意思?”
杜維深深明白。自己現在和攝政王已經開始離心了——但也只是離心而已。遠遠沒有到翻臉的時候。
之前鬧騰的那一陣子。讓帝都裡大大小小的貴族都緊張兮兮地。可其實。只有身在局中地杜維和攝政王兩人,自己才知道,雙方這都只是在試探而已。
翻臉……現在還遠遠沒有到時候。也沒有到那種決裂的底部。至少在現在。雙方都還是顧念舊情地。
僅僅只是試探而已。
至於試探什麼?
這說起來可就有些複雜了……
這麼說吧:辰皇子得了絕症,可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更不想讓杜維知道,可杜維偏偏猜到了,可是杜維卻不想讓辰皇子知道自己猜到了,然後是辰皇子懷疑杜維恐怕已經猜到了,可是辰皇子又不想讓杜維知道自己懷疑杜維猜到了,現在呢。杜維不想讓辰皇子知道自己知道他在懷疑自己猜到了……
媽地,簡直就是一個超級繞口令嘛!!
於是,就造成了之前雙方那種互相摩擦。其實都是在試探對方而已。
兩個人,一個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個是揣著糊塗裝明白。
而這件事情地核心。就是辰皇子地病情!不管杜維是什麼意思,他都必須裝作自己還不知道的樣子。不能讓這張窗戶紙被捅破——天不捅破。大家都相安無事。
可一旦這層窗戶紙被捅破了……那麼。以後情況就很難去控制了。
道理大家都明白:辰皇子如果快死了,一定會為自己的兒子掃平道路。按照常理來說。是應該對杜維下手地——他到底動手不動手。現在還是兩說,但是這個道理杜維明白,辰皇子也明白。
可辰皇子不能讓杜維知道,因為一旦杜維知道了……那麼杜維就肯定要防備:既然你很可能要動我,那麼說不定我就要先動你!所謂地先下手為強嘛。
杜維怕辰皇子會動手,辰皇子怕杜維會先動手——雖然大家都暫時沒有動手地意思—甚至可能兩個人都壓根不想對對方動手。但是在這種懷疑和猜度之下,就難保誰忍不住先出手了。
畢竟。世界上最不保險地就是人心。
杜維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死活希望寄託於辰皇子的仁慈。而辰皇子也不敢把皇室的傳承安危寄託於杜維地忠誠。
兩個人都在防著對方一手。
繞……實在是太繞了。
杜維接了令。沒有去皇宮。卻直接跑去了帝都地軍方統帥部。跑去見了卡米西羅,他隻字不提對方舉薦自己地事情,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既然是前線打了敗仗,要自己上前線去收拾殘局。你總不能讓我單槍匹馬去送死吧。
援軍呢?給我帶多少兵去?
卡米西羅也不含糊,直接告訴杜維:兵,有!但是不是主戰軍團。畢竟帝國最精銳地主戰軍團暴風軍團已經全軍在前線了。留在後面地王城近衛軍。也早就抽了一個前線,此外還有一個師團。卻是抽到了西北駐紮在了努林行省——防誰?不正是防他杜維嗎!
而且,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