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過青林,四山煙景碧;
晴日薰風暖,鄉道悠悠行。
漫漫鄉路之上,二道人影一前一後緩緩前行。
前行之人,雙手環胸,神色凝重,一雙倒吊三白眼凶氣四射,眉頭緊蹙,似乎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
後行之人,消瘦身材,身形頎長,蠟黃面色,一雙長睫微垂,時不時抬眸看一眼前方的背影,悶聲不語。
正是發表完豪言壯語再次啟程的郝瑟和屍天清二人。
突然,前行的郝瑟驟停腳步,扭頭瞪著後方的屍天清,雙眉擰豎,一臉正色道:“屍兄,你早上什麼都沒看到!”
屍天清腳步一停,抬眼望著郝瑟,一臉不解之色。
“嗯咳,老子是說——”郝瑟不自在扭頭,撓了撓臉皮,“你沒看到老子早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嚎啕大哭什麼的……”
屍天清雙眼繃圓。
“不對不對!老子沒哭!老子絕對沒哭過!老子將來那可是頂天立地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絕逼不會做哭鼻子這等沒品的事!”
郝瑟惡狠狠瞪著屍天清,滿是黑灰的一張臉上,兩隻紅丟丟的死魚眼外加一個紅彤彤的鼻頭那叫一個鶴立雞群。
屍天清睫毛一垂,以拳遮口,清了清嗓子:“是,郝瑟沒哭。”
“很好!”郝瑟一握拳,滿意點頭,轉身,挺直胸膛,繼續前行。
屍天清輕輕搖頭,隨即跟上:“郝瑟,這是去何處——”
“啊啊啊啊!”突然,郝瑟又大叫一聲,氣勢洶洶轉頭盯著屍天清,“屍兄!小弟求你一件事兒!”
屍天清一怔:“郝瑟但說無妨。”
郝瑟雙手啪一下合十,高舉頭頂,做燒香拜佛狀:“拜託屍兄您能不能別總是連名帶姓地叫老子的名字啊!”
屍天清一雙眼睛再次瞪圓。
“被屍兄你這麼一個驚天動地的美人口口聲聲‘好色、好色’地叫,老子壓力很大的好伐!”郝瑟一臉崩潰抓頭道。
屍天清眼皮一動,蠟黃面容上顯出一抹不知所措之色:“那……天清該如何稱呼恩公?!”
“換一個!不管啥,換一個!”郝瑟大叫。
屍天清一臉為難,皺眉想了半晌,才猶豫道:“……郝兄?”
“好胸”你妹!
你才“好胸”,你全家都“好胸”!
郝瑟立時炸毛,死魚眼匪氣狂射屍天清。
屍兄你對著一個約等於“飛機場”的妹子喊“好胸”,你是嘲笑呢嘲笑呢還是嘲笑呢?!
屍天清長睫頻閃,眉頭微蹙,似乎對郝瑟聽到“郝兄”這個稱呼後的氣惱反應十分迷惑。
塵土飛揚的鄉道之上,二人就這般一個怒氣衝衝,一個滿臉無辜對視了半晌——
最終,還是郝瑟抗不住屍天清的“美眸”攻擊而敗下陣來,一臉懊惱撓了撓頭髮,氣呼呼繼續悶頭前行。
“算了算了,屍兄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所謂命苦不能怪社會,名怪不能賴父母……”
“阿瑟——”
忽然,背後傳來一聲輕喚,溫柔得仿若皎潔月光掃過柳梢。
郝瑟腳步一頓,慢慢回頭。
冉金晨光中清風揚起,屍天清素衣飄飄,凌發隨舞,顯出如畫眉目,似泉眼眸中,淡漾清漪。
“天清稱呼恩公為——‘阿瑟’可好?”
暖陽溫度悄悄染上雙頰,郝瑟撓著臉皮,愣愣看著屍天清,一臉傻笑:“嘿嘿……阿瑟,好聽,真好聽,嘿嘿嘿嘿……”
屍天清看著郝瑟的笑臉,嘴角輕輕勾起,霎時間,乾坤霞光動,幽花香雲絲,美如冠玉。
郝瑟保持著傻笑的姿勢愣住一刻,突然眼皮一抖,深吸一口氣,猛一把將屍天清拉到路邊,一臉正色道:“屍兄,老子發現一個十分致命的問題!”
“何事?”屍天清劍眉一蹙,啞聲微凝問道。
“就是屍兄你的相貌啊!”郝瑟驚呼,“你若是頂著這張臉和老子一起去闖蕩江湖,以咱倆現在的實力,那就是分分鐘被惡霸王爺花花公子魔教魔頭當街調戲強搶民男的節奏啊!”
此言一出,屍天清雙眸一暗,整個人不禁沉默了下來。
“所以,老子想到了一個絕世好辦法!”郝瑟蹭一下從背後抽出柴刀,一雙死魚眼輝映冰寒刀光,扯出一個匪氣十足的冷笑,“定能將這個隱患扼殺在搖籃裡!”
說著,手裡的柴刀就在屍天清臉前比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