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院落看起來頗有“採菊東籬下,悠然現南山”世外桃源之景味。
“這裡就是嶽伯的家。”仲華方站在茅屋前,向眾人介紹。
“這嶽伯很會挑地方啊。”郝瑟掃了一圈周圍的地形,不禁感慨道。
“嶽伯、嶽伯,您在家嗎?”葉英招提聲呼道。
就聽茅屋之內傳來重重的腳步聲,門板吱呀開啟,一個垂暮老翁慢慢走了出來。
白髮蒼蒼,滿臉皺紋,身形岣嶁,衣著樸素,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花甲老人。
“誒?這不是之前給咱們送過飯的那個老頭嗎?”郝瑟立即認出了嶽伯。
屍天清和舒珞同時點頭。
嶽伯看著屋外六人,佈滿皺紋的枯樹麵皮動了動,沉聲道:“幾位華景舍貴客,來我老頭子這裡作甚?”
“嶽伯,我們此來,是特來找您幫忙的。”葉英招忙道。
“幫忙?”嶽伯抬起低垂的眼皮,“什麼忙?”
“嶽伯,不若我們進屋詳談。”文京墨上前一步,抱拳道。
嶽伯看了一眼文京墨,又垂下眼簾:“既然幾位貴客堅持,那就進來吧。”
說著,就自行走入屋子,留給眾人一個孤傲的背影。
“哈哈,嶽伯就是嘴硬心軟,其實人挺不錯的。”仲華方打圓場道。
“對對對,人真的很好。”葉英招乾笑。
“無妨、無妨,一般是世外高人都是這般鼻孔朝天的調調,老子早就習慣了。”郝瑟意有所指瞄了一眼文京墨。
文京墨翻了個白眼,率先走進了茅草屋。
郝瑟嘿嘿一笑,舒珞和屍天清微微搖頭,也跟了進去。
一進這茅屋,眾人頓時覺出大大不同。
但見這房內,雖然擺設傢俱簡陋,卻是視線開闊,光線明亮,一塵不染。
在屋子南北兩側,分別擺著兩排木架,每一個都有一人多高,整整齊齊的方塊形格欄之上,擺滿了各種顏色的瓶瓶罐罐,一眼望去,猶如百花盛開,色彩繽紛,令人目不暇接。
而在一雙木架中間,則放著一張巨大的木桌,其上羅列著各種大小不一、長短不同、寬窄有別的木匣,匣中,則收有各式各樣的造型奇怪的工具。
有長短粗細不同的木尺、銅尺、鐵尺;有厚的、薄的,帶柄的、不帶柄的各類小刀,還有各類奇形怪狀的鑷子、鉗子;甚至還有巨大如伐木鋸的鐵鋸……
總之是琳琅滿目,令人瞠目結舌。
就連見多識廣的舒珞,看到這些工具,也一時呆住了,屍天清和文京墨更是訝異萬分。
而郝瑟只掃了一眼,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臥槽,這個嶽伯該不會是是個技術宅吧,而且為啥這些工具都看著有點眼熟啊,尤其是那幾柄小刀,也太像手術刀了吧……
眾人就這般懷著各種詫異,分別坐到了木桌旁的木凳上。
“有什麼話,說吧。”
嶽伯一上來,就沒有半句客套話,直奔主題。
葉英招和仲華方對視一眼,齊齊看向了屍天清、郝瑟、舒珞和文京墨四人。
屍天清、郝瑟和舒珞對視一眼,又齊刷刷看向了文京墨。
文京墨瞪了幾人一眼,鹿眼一眯,也是單刀直入:
“嶽伯,您可會驗屍?”
嶽伯遮在層層疊疊的皺紋陰影中的眼瞳閃了閃:“會。”
“可否幫我們驗一驗武騰飛的屍身?”文京墨又道。
嶽伯眉頭一緊:“你們懷疑武騰飛的死有問題?”
文京墨點頭:“我們懷疑薛女俠並非兇手。”
嶽伯垂下眼簾,整個人變得沉默而死寂,良久也不見有任何回應。
屋內一片詭異沉寂。
六人就這般定定瞪著那佝僂堆坐在木凳上的老翁,而那嶽伯就像一個失去生氣的石雕,全身上下沒有半分生氣,似乎連呼吸都消失了。
“喂喂,這老頭不會是睡著了吧?”郝瑟小聲嘀咕。
話音未落,嶽伯突然動了。
但見他慢慢抬頭,緩緩將目光移向了郝瑟。
那藏在凌亂白髮下的眼眸,佈滿蛛網血絲,寫滿悲涼滄桑,深冷如百年枯井,就這般死死盯著郝瑟的臉,一動不動。
郝瑟只覺背後汗毛倏然倒數,整個人立時緊繃如弦,三白眼豁然繃圓,灼目回瞪。
屍天清、舒珞神色一變,二人幾乎同時欲起身,卻被文京墨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