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一起,西周皆靜。
寒風吹起司馬琴的裙角,那抹絢爛的紅色全無半點豔俗之感,直襯得司馬琴膚白勝雪。
臺下的人本就對司馬琴好奇不已,今見她技藝不凡,心中更是驚歎不已。
離殤聽了這琴聲自是心顫不已。
這些天,她也和莫琚學了一點琴藝。雖說技藝不算精湛,卻還是能聽出琴音好壞的。
司馬琴今日彈奏的乃是一曲廣陵散,這首曲子離殤也曾聽諸葛先生彈過。
儘管司馬琴的琴音中沒有諸葛先生的那股浩然之氣,卻也稱得上是慷慨激昂了。
都說人如其琴,這司馬琴竟然能彈出這樣的曲子,足可見此人的剛烈又不服輸的性子。
再想到方才司馬琴看慕明軒的眼神,離殤的心便忍不住跳了起來。
她偷偷地瞄了慕明軒一眼,卻見慕明軒一直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慕明軒感受到了離殤的目光,習慣性地衝著離殤咧嘴一笑,那略帶擔憂的眼神也越發的溫柔了起來,
離殤卻沒有給慕明軒好臉色看,她沒好氣地白了慕明軒一眼,隨即便轉過了頭去。
不過,她那原本懸著的心卻忽然放了下來。
慕明軒身份不俗又才華橫溢,離殤一早便知道會有很多姑娘欽慕於他。
可她既然已經選擇了慕明軒,便已經做了準備面對這一切。
只要慕明軒不變心,離殤自不會為了這些事情遷怒於他。
只不過,慕明軒竟敢將心繫於他的女子公然帶到離殤面前,離殤自是要給慕明軒一點兒苦頭嚐嚐的。
她才不管慕明軒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呢。
想到這,離殤竟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莫琚見離殤笑了,這才放下心來。
她衝著慕明軒福了福身子,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慕明軒一眼,這才飛身而上,直奔雲臺。
此時,司馬琴的琴聲戛然而止。
那最後一抹琴音似是繞著京城轉了一圈,這才緩慢而又綿長的消失在了天際。
曲閉,司馬琴卻並未飛下雲臺,而是昂起了下巴,挑釁地看向了莫琚。
莫琚卻朝著司馬琴微微頷首,那鎮定自若的表情讓司馬琴心下一沉。
司馬琴的琴藝是東單最好的琴師教授的,且她又天賦極好,到後來,竟連她的師傅都甘拜下風。
司馬琴自然覺得這世間眾人皆不會比她的琴藝更加高超。
是以她雖有些慌亂,那眼中的不屑卻是久久都沒有消散。
莫琚並沒有理會司馬琴的無禮,只雙手一揮,就著手中的琴撥弄了起來。
諸葛先生說,彈琴必得心無旁騖才好。
今日,莫琚彈的是一曲梅花三弄。
她之所以彈奏此曲,不過是因為方才看向司馬琴時,無意中見到了她身後巷子中怒放的梅花。
琴音嫋嫋,沁入心脾。
彈到後來,莫琚索性閉上了眼睛,似是與那手中的古琴合二為一。
眾人聽之慾醉,竟也同莫琚一起閉上了眼睛。
誰知這一閉眼,眾人竟從這曲子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氣。
“好!好!好!”諸葛先生坐在茶案旁,終是忍不住嘆了三下。
原本,他為莫琚定的曲子乃是那曲《湘妃怨》。
不知為什麼,諸葛先生總覺得莫琚彈奏的湘妃怨別有一番意蘊。
此事關乎大寧的尊嚴,他和莫琚又不知別人底細,為了保險起見,這二人便想以湘妃怨取勝。
諸葛先生相信,如果湘妃怨也無法取勝,只怕整個大寧要找不到可以在琴藝上勝過東單之女的人了。
可當司馬琴的琴音一傳入諸葛先生的耳朵裡,諸葛先生便輕輕地笑了一下。
他心道,“花拳繡腿,不足為慮!”
莫琚聽了琴音,自然也放鬆了警惕。
且她冷眼瞧著,這紅衣女子乃是這東單四姑娘之首,想必餘下的那三個姑娘的才藝也僅此而已吧,
平心而論,司馬琴的琴藝的確不錯。
這不錯是說她的指法和節奏。
只可惜,她的琴中全無自己的領悟和感情。
似乎司馬琴也知道自己的不足,是以今日特意選了一首廣陵散。
這廣陵散本就激昂,所以才將司馬琴的劣勢遮掩住了。
只是這遮掩也只能遮給尋常百姓聽聽罷了,像諸葛先生和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