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稍稍平復了下自己的心境,道:“那就是說這黑甲肯定就是一名邪修的修行人了。仔細想一想,他也其實有些可憐。為了長生,卻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
萬里紅雲不屑道:“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可憐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你看著他可憐,說不定他看你才可憐呢?一個敢把自己變成妖物的人。你還真的能用人的想法去想他嗎?哼,他早就不是人了!”
陸正正在思索之中,聞言想也不想的答道:“他不是人了,所以不會把自己當做人,但是我還是人啊。還是會用人的想法去想事情。假如我也不用人的想法去想他,豈不是也跟他一樣了!”他說出這些話,心中卻還在思索著,那盜取天地生機和盜取修行人之精元,到底是有什麼不同。
萬里紅雲一呆,看著陸正的目光透露一絲異彩,然後暗中以神識對荒未央道:“這小子不簡單啊,分明是知心大成的修為,怎麼開口說話倒是知命境的架勢,哈哈。”
荒未央也在神識之中答道:“這話我早就說過。萬師兄你千萬別小看了他,雖然他現在不過是知心大成境界,但我料定他此生必入脫天境。而且日後在修行界必有一番極大的作為,所有修行人都會知道他的名字。”
能讓身懷推命術的荒未央說出這樣篤定的話,萬里紅雲著實一驚,看著陸正的目光起了變化,繼續道:“難怪了,他這一個小小的天宗記名弟子,跟我說話總有一種平起平坐的味道,我還不自覺的總拿他當做跟我同輩份、同境界的修行人呢!這小子可真夠特別的!”
荒未央又道:“豈止是跟你平起平坐你!他跟淵師兄也好。跟天宗的其他幾名弟子也好,哪怕是所遇見的道門高人,又或者是天地之間的妖物,不管對方是他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無論何種身份,他骨子裡都是跟他們平起平坐的。喂,就算是對著老頭子,他也是這樣的哦!”
萬里紅雲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道:“真不愧是從日月廬裡出來的,天天跟兩位諸物不及的高人混在一塊。心氣不高也高了!”
荒未央道:“你覺得他心氣高?那你又錯了,這小子雖然有著平視一切的心胸,但是該尊敬的尊敬,該有禮的有禮,當無知之時不假充,當恐懼之時不遮掩,愛而不掩其憎,恨而不傷其情,至真至純,這要算是心氣高,那我荒未央的心氣豈不是氣沖霄漢了!”
萬里紅雲道:“兄弟,以你的身份地位、年紀修為,目視霄漢那是很自然的,只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你如此高看一個人呢,何況他還比你小兩歲。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倒真覺得這小子太不一般了,換另外一個小子,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站在羽化臺上。應該和二宗八派的弟子一起在玄都山山腳的不名亭裡。”
兩人如此神識交談,其實比用嘴巴 說話可快得多了,基本上就是在一念之間,已經說明了自己想說的一切。以陸正此時的修為當然不知道眼前的兩人當著他的面對他評頭論足了一番,而且荒未央對自己還有這樣高的評價,直接把萬里紅雲這樣的疏狂漢子都給驚到了。
忽然,陸正一抬頭,問道:“修行之人為長生,邪修之人也為長生,那到底這些邪修之人到底錯在哪兒呢?”
這問題來得突兀,其實是陸正心中一直思索著剛才的問題,他百般思索修行人盜取天地間的生機元氣為己所用和邪修之人盜取他人精元之事的正邪善惡之分,但始終想不清楚其中差別,為什麼同樣是盜,盜天地就是正道,而盜人就是邪道呢?
想來想去,到最後只能覺得假如是自己,肯定不會做出那些邪修之人的選擇,自己是絕對不會忍心這樣做的,想到此,他自己也不禁懷疑自己,若是換了以前,一個人傷害另外一個人,自己必然就會肯定的說,那個傷人的人不對,是壞的。怎麼現在自己反而不敢輕易說那些邪修之人是壞的呢,反而對他們還有種同情,難道是自己已經變成一個是非不分的人了嗎?
他倒不是無視那些邪修之人的惡行,在情感上他也同樣知道那是錯誤的,亦是自己所憎惡和反對的。但是當想到他們同樣也是為了長生之時,忽然之間,心中有一種困惑產生。雖然事實俱在,一切歷歷分明,但是他就是困惑了。不是對於修行之人的行為本身,而是對於他們的行為的源頭,所以才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荒未央聽他所問,卻一點兒也沒有感到什麼奇怪,而且似乎十分明白陸正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淡淡一笑道:“你想錯了,那些邪修之人所求為長生,但是所行卻並非長生之道。”
此言一出,猶如黑夜之中一道閃電,陸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