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老師教自己的打掃之禮,講求的是如何清潔自己的形體衣物乃至自己的房舍和所居住的一切環境,結合自己的修行來看,竟然與知身境大成之後的境界行為是一模一樣的,比如陸正在這蠻荒之中一路行走,身上所穿的衣物一直都是整潔無比的。這不僅是神通法術,也是他本身在日月廬養成的習慣。講究的就是身心內外清潔,一切各在其位,井然有序。
再比如處事之禮和應人之禮,陸正一路走來,無論是遇上什麼妖魔鬼怪,都是秉持應人處事之禮,既不從己生任何輕視重視之心,也不拒絕與之交流溝通,始終都是真誠以待,這一點恰恰是知心大成以後的心中泰然境界。再比如……
陸正越是回味越是吃驚,難道老師當初教自己這些居處之禮、弟子之禮、應對之禮等等,都是修行?只不過老師巧妙的化為了行止禮儀的要求,融化在了他的一言一行之中。難道自己原本的一言一行,早已在修行之中?(未完待續。)
第五十七章 方知我是誰
陸正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心中的震驚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以老師和樂先生號稱通神二聖的修為,要以法力降伏去什麼或者做到什麼,那可是一點兒困難都沒有。但是如此做到不以神通法術而入修行,卻有一種玄而又玄的道妙在其中,那是一種怎樣的境界?是一種怎樣的大神通的求證呢?
陸正的心中頓時回想起當初自己拜師的時候,老師李儀為自己舉行的儀式,當初老師讓他先沖天地拜了三拜,然後坐在椅子上受了自己的磕頭,最後又讓自己拜了戒方。然後才長身而起手持戒方,按在他的頭頂,以無比莊嚴靜穆的聲音告訴他一句話,說的是“先叩天地,後敬師尊,再拜戒方,禮之三本。”說完這句之後,才向自己責問言行之戒。
叩天地,敬師尊,拜戒方,不正是修行界弟子入門拜師的三項嗎?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相通,但為什麼老師說這是禮之三本呢?難道一切的禮儀都是從這三點出發而形成的嗎?
陸正沒有思索,也沒有入定,而是就這麼坐在木屋之中,他的目光似看而非看,嘴角帶著似笑而非笑的從容,整個身心猶如琉璃一般的透明,好像過去喝現在,現在和未來,在此刻交匯為一,讓他的形神身心一時處於了一種奇妙的感應之中,彷彿心中有一個念頭正在甦醒。
陸正回想起了老師經常掛在口頭上的那句話,一舉一動皆有禮。如今自己已經將這句話做到了,融化成了自己本然的行為。而老師又以言行之戒要求自己,要做到言無遮言,行無疑行。若以修行境界而言,如何才能做到無遮言和無疑行呢?陸正此時明白了,知身而後不受欺,知心而後不自欺,如此便能做到無遮言,無疑行!
但這種境界似乎與法術無關。似乎神通而非神通,而只在心性境界之內,落實之處不是法術,而是一言一行之禮。打個比方來說。假如修行人修行的是神通,求證的是法術。那麼老師所謂的言行之戒,修行的便是無遮無疑的心性,求證的便是言行之禮。神通是法術的根基,法術是神通的印證。那麼心性便是言行的根基,而言行之所為便是心性的印證。所追求的都是內外的相合境界。
老師所定下的禮之行為,跟他修行求證之後的行為是吻合的!
修行人所追求化顯元神,所以用動靜兩種辦法。元神未化顯的時候在嗎?當然本在,只不過隨時會被意識之幻所帶走罷了,而修行人所追求的是化顯是讓元神常顯,保持清明永在。所以老師所教授的禮儀卻並不專門進行化顯元神之功,而就將剎那剎那元神之清明之功定在禮儀所行之內。如此,不必修行而自有修行之行。
陸正忽然意識到了,這彷彿是一種別樣的修行。似乎是一種不是修行的修行,按照這樣的修行來說,豈不是眾生皆在修行之中。不只是修行界的修行人,那麼人間的凡人豈不是也可以修行,只要能夠行禮!這似乎回答了陸正一個疑惑,當初陸正曾經問白衣人師父,人間之人不修行,豈不是比修行界的人吃虧。如果以此來看,人間之人也在修行,只不過與修行界的修行不同。
想到這裡。陸正似乎陷入了一種模糊之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有必要去修行嗎?老師所傳的到底是普通的對行止的要求,還是一種更為高深的修行呢?只是按照老師那樣的禮儀去做。可是一丁點兒法力也沒有的啊,更不要說種種身心變化和相應的劫數了,又能做成什麼事呢?但是修行人的修行乃是為了求得解脫,不是為了追求法術的玄妙和強大,如此一來,那所謂的解脫不就是在一言一行之中。豈不是不必求證而解脫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