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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部分

白如何對待慕容冷芸。而這五十年在明月山的日子,讓他見證了了太多天地之間的事相,他終於真正的明白了很多事情。

此時的渺渺就如同世間的凡人一樣,她為什麼會感到痛苦?並不是因為她有所愛,恰恰是因為有所不愛。她愛的是陸正,不愛的是不愛自己的陸正,有所愛讓她歡喜,有所不愛讓她痛苦。但是陸正是渾然一個,所以渺渺才會對他愛恨交織。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全然愛自己的陸正,但卻被告知那只是陸正的幻象。這讓她該如何承受呢?她當然承受不了!

人間的凡人也是如此,無論面對任何物件,或者是人,或者是物,總是希冀這些物件是迎合自己心境的樣子。一旦有所不得,便生反逆之心。因而所謂愛之,其實不過是自我於物件之中的延伸和放大,是想物件成為自己滿意的樣子,而無意去接受和認可一個真正的對方。

在修行人而言,這一層境界正是知心大成之境所要經歷的劫數,稱為魔邪劫。但是渺渺本身是妖物,神通法術修煉在乎本能,並無突破劫數的說法,但是這並不代表妖物就不受魔邪所侵襲。知心大成是身心相守,形神相合。何謂相守?身能顧心,心能顧身;何謂相合?形能全神,神能全形。

身有行而心有知。心發知而求諸身。無論修行人還是妖物,乃至人間的凡人都是以此生存與天地之間,以此有用之身與萬物交涉,所得之感。便是心之發端。但是身之所知,每每入幻,所以修行第一步乃是元神化顯,使得所感真實無幻。對於渺渺來說,那就是要明白自己所愛的物件究竟是怎樣的。總不能愛上了之後,連對方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吧!

人間的凡人往往如此,男子對於女子,女子對於男子,一時相投,愛愈性命,但是日久相知,卻往往口出一語“想不到你竟是這樣的人!”然後自恨瞎了眼云云。如此說來,當初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曾弄清楚,那麼究竟是如何愛上的呢?所愛究竟是對方。抑或者不過是自己的一中感覺呢?且所憑藉之感覺,究竟是否是自己心中真實?倘若不過是迷於對方之相貌,或者惑於對方之家財,乃至亂於對方之才情,終究不過是自愛而非愛人。

當然,若以相貌、家財、才情之緣,作為感情之發端,由此而能漸進於相知,繼而相許,最終相守之境。也並沒有錯。但若是其實本為貪戀相貌、家財或者才情,而以為自己是真實愛上對方,那就是不自知了,是身感有所矇蔽。尚不能稱為自欺。這正是修行人所稱的幻劫!

能破幻劫而認清對方,隨著瞭解越深而越發產生愛意,此時最大的問題便是往往容易沉淪愛意之中,也可以說就是修行人所謂的魔邪劫。

在修行人而言,一切之行為當應事而變,心中之愛隨事變而衍為七情。應對事變之當然。但是倘若沉溺其中,往往一切皆從愛意而出,或唯有愛而無七情,或沉溺七情之一而不得出。象帝先所見人間之人,幾乎大多沉溺在此,不得清明。如父母之愛子女,沉溺愛中,當怒不怒,當思不思,當喜而過喜,當憂而不憂,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所謂魔邪,便是自欺。自欺者,沉溺己情不得而出,如同此時的渺渺。

愛他,又不希望他成為他,這是渺渺的迷亂自困。而最巧不過的是,恰恰在這種時候,居然被她從萬物之中呼喚出來了一個只符合自己之情的陸正。這對渺渺來說,無異於一個最美的夢境成為了真實。

所以在象帝先眼中,在對待陸正的過程之中,渺渺就在入幻、魔邪、迷亂之中。他的修為之高,心境之超越,讓他能夠一眼就看穿了渺渺糾結而複雜的問題,並用一句最簡單的話點破了糾結之處,實在是高明之極。

好半天,渺渺這才緩過神來,她的臉上充滿了一種連自己也不知道的表情,她道:“前輩,陸止一不是陸正,這個他,是我心裡的樣子,我想讓他永遠是陸止一,是我錯了。”

渺渺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卻又有一種連她自己也感覺有些莫名的解脫之感,承認了這個事實,自己心中的一切雜亂和隱隱的恐懼都消失無蹤了。

象帝先的聲音依舊沙啞,此時卻多了一份溫和,他緩緩道:“小狐狸,這不是你的錯!”

渺渺一聽這話,只覺得心裡的委屈和難過都被觸動了,頓時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象帝先也不勸,只是任由渺渺這麼哭著。渺渺哭了好一會兒,直到眼淚把心裡的重重感覺都帶走,才止住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輩,我哭的樣子是不是不好看。”

象帝先道:“呵呵,你沒看見我是背對著你的嗎,哪裡會看得見你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