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陳穀子爛芝麻。”“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們是時代的忠實信徒。幸虧兒女少,教一個廢一個。你就當沒聽見吧。”“你還真說對了。大舅家的養女武端陽簡直就快廢了。那可真是個滿懷激情的女娘,可她整天被鎖在家裡,真是心疼死我了。”“你們倆相愛?”“嗯。”“又是你我一樣。”“二舅家的表弟武倫,要麼就是沒人管,要麼就是整天劈頭蓋臉的雷霆大作。”“可憐的一代人。”“今天也是例外。他們可從來不專程為我備飯菜。想是頭一回見到你,多少拉不下臉來。”“是這樣?我想他們說沒有機會路過洞庭湖也是假的吧?”“這話是大舅說的,倒是真的。”“不會吧?南北鏢局承接天下鏢貨,遍天下的跑。當真就沒有一次路過洞庭湖?”“有三次離那裡比較近。”“沒偷著回去看看?”“你敢那?你忘了父親的柺杖?”趙騁頓時說不出話來。兩人隨即心境黯淡下去。
趙馳用筷子撥著飯菜道:“我有好多次都想衝回家去看看。但父親的鎢鐵柺杖你忘了?暴打一頓不說,還進不了家門。父親一心盼望我們馳騁沙場平定天下,我們這麼回去算什麼呢?我們能厚顏無恥,拉得下這張臉,可父親受不了,母親也會隨之煩惱的。我每次下定決心向家裡走,可滿耳朵都是父親的柺杖在響,滿眼睛都是陰森森的柺杖。我清晰的記得父親是怎樣用這教我們習字、練武,怎樣用這柺杖敲桌子,怎樣用這柺杖一邊忍著眼淚一邊打我們。母親也怕那柺杖。於是我走得幾里路又靜下心回來了。弟弟,你可記得?父親一直說他是在用柺杖在走路。”“記得。怎麼忘得了?在燕山的八年裡,特別是在冬季,我幾乎每一夜都夢見父親的柺杖。現在我就是閉上眼睛也能把那柺杖畫出來,而且嚴絲合縫。是不能回家啊。如果我倆就這麼回家,父親定會抱著柺杖活活氣死。母親見父親那樣兒,也會半死不活的。在父親眼裡,征戰沙場就是我們的命運。別的什麼也沒有。”快打住。說實話,我真憎恨那柺杖,恨不能將它一口吞了。想想我活的這般摸樣不都是拜那柺杖所賜。”“只是難以啟齒罷了,也不知道*了多少屬於我們的東西。”“還是得征戰沙場啊。”“等我傷勢好轉就開始動作。”“你的劍練的怎麼樣了?”“你的刀呢?”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午飯也就此擱淺。店家撤走餐具。趙馳起身沏茶。
趙馳隨口說一句:“這地方的水不怎麼好喝。”趙騁便說:“還是洞庭湖的水好喝。”“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又提起家。”“誰提家了?我說的是洞庭湖。那兒的水確實好喝。每次在燕山喝那冰雪融化的水我便想起洞庭湖來。”“想也不是白想嗎?家都回不去。”“你不想家裡面就是了嗎。想想碧玉的鏡湖,四野的葦草,我們光著腳丫子,拽上陶氏兄妹,找條小船,架好竿,撒下網,到遠處搶幾把水。鬧騰夠了再回來。那準是魚蝦貝藻樣樣有。我們再拿到集市上去賣。回來往田地裡一鑽,偷些什麼東西。再找個老漁夫討柴火燒著吃。一邊吃,一邊觀*,一邊聽漁歌。”“那老頭的漁歌怎麼唱來著?什麼‘孤舟蕩櫓棹,水上漂。竿直垂下掉,魚兒繞。’還有什麼‘牡丹叢中蝶花舞,蓮花心上無蜻蜓。’在紅荷泊也有唱漁歌的,端陽的歌唱的更兇。可就沒人唱這歌。”“你還能聽到漁歌。我就算有幸,聽到的也只是山歌。”“我幸運,說什麼我幸運!不聽到倒罷,聽到了會是什麼滋味?”“還是聽你的是了。不提家的方向。這些東西也只能是記憶,是夢想了。”“怎麼不提呀?夢想就是希望嘛。早晚有實現的一天。”“舅舅他們真的錯罵你了。你學的和他們差不多了,一張嘴都油滑到我這兒了。不過也沒錯,確實該抱有希望。可那還是得先征戰沙場。”“只盼你內傷快點痊癒。”
兩兄弟結束了品茶。隨後就去沿街求醫尋藥。
然而,中原能有幾人修得外家內功?何況一小小的夢縣城呢!兩兄弟苦苦尋覓數日,把幾條街重複串了好幾遍,仍是一無所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