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把架子上的罩衣拿來,我得去看看出什麼事了。”蘇文氏起身下地,穿好家常的緞面繡鞋,胡亂套上罩衣,才匆匆朝女兒屋裡趕去。
蘇文氏和蘇祈聽說蘇禮如今能聽懂她們說話,還能做出反應,都激動的要命,輪番地叫著蘇禮的名字,希望她能給自己點兒迴音。
蘇禮聽著娘和哥哥那幾近哀求的聲音,恨不得只要自己能回答,他們什麼都願意做似的。她說不出話來,但還是努力握緊手指,以此來示意自己能夠聽到他們說話。
這會兒工夫,大夫也匆匆趕來,給蘇禮問診把脈之後,道:“我且施幾針看看效果。”
蘇禮一聽說要扎針,嚇得魂飛魄散,別看她平時很是沉穩淡定、膽大心細,但是唯獨卻十分怕疼,更怕扎針。
但是這會兒她的身子還不太受自己控制,只能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跟半夏相握的手上,努力想要捏她但是卻發現這根本不能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正在萬般糾結的時候忽然聽到蘇祈說:“妹妹從小最是怕疼,但是每次生病喝藥卻從不叫苦,大夫若是能用湯藥代替針灸,那是最好不過了。”
蘇禮覺得自己簡直要哭出來了,還是老哥最知道疼人,她提心吊膽地等著大夫的回應,只聽大夫道:“喝藥也好,姑娘現在高燒未退,用湯藥緩慢調養也對身子有益,免得一下承受不了,我去換個方子,煩勞哪位姑娘跟我前去抓藥?”
一陣腳步聲過後,估計是大夫走出門去,蘇文氏一下子坐到床邊,抱住蘇禮放聲大哭起來:“禮兒,你可是嚇死娘了啊!你說你是不是命裡犯水?怎麼好端端的又會掉進河裡?你小時候在家裡玩兒,就掉進池塘一次,那回也是病得一塌糊塗,將養了那麼久才算是好轉起來,這回竟又落水……”她哭著哭著忽然覺得,難不成是犯了什麼忌諱不成,“祈兒,我琢磨著是不是該給你妹妹找個大師來瞧瞧?怎麼就那麼邪門兒,出去看個花燈都能掉進河裡。”
蘇祈雖不信這些,但是自然也不會駁了母親的面子,他心裡尋思著,即便是沒什麼作用,左右也不過就是花了些銀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蘇文氏辦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見兒子也點頭贊同,沒多久就請來了批命的先生,將寫著蘇禮生辰八字的小銀牌子遞給大師,等著他分析批解。
那人夾七夾八說了半天,歸根結底就是一個意思,蘇禮今年命犯太歲,而且八字生性與水相剋,若是能取個帶水字的名字,自然便能化解,最後卻又沉吟許久,推掉了蘇文氏再加的銀錠子,沉聲道:“您家的姑娘,今年必須出門子嫁人,不然對您府上院還有對您家姑娘,都會有不好的影響。”
“今年結婚?”蘇禮又將養了十幾日,這才能勉強靠在床頭坐著,聽了蘇文氏的這番話,蘇禮只覺得哭笑不得。蘇文氏是一片好意關心蘇禮,所以蘇禮也不欲讓她多操心,便只笑著抱怨兩句就不再發表意見。
不過待到屋裡只剩她跟蘇文氏以後,她這才嘆氣道:“娘,我知道您是希望我日後的日子都是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但是這成親之事,婚期都是由皇上敲定的,咱們只有聽命的道理,哪裡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所以我才發愁啊!”蘇文氏嘆道,“即便不是皇上賜婚,也沒有女方家提出要提早成親的,那定然是要讓人瞧不起的,嫁過去別人更會在背後戳你脊樑骨!可是這師傅又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讓我不信都不行,心裡總是打鼓似的,你說要真是因為婚期的事情,影響你一輩子的福氣,那我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娘,您就踏踏實實地,別想這些個事情,人家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誰知道前頭的路是什麼樣的?還不都是一步步走出來的?”蘇禮出言寬慰道。
二人正說話呢,就聽見門簾子一響。是老太太打發房裡的玉珍送素齋來了。正好蘇禮倒真是餓了,見老太太房裡的四種素齋做得模樣極其好看,蘇禮忍不住先誇讚了一句,隨後又讓錦之跟著回去老太太的那邊,說說自己的近況如何。
見女兒吃的香甜,蘇文氏也歡喜的很,一個勁兒地囑咐她多吃些。那素齋雖然好吃而且不太油膩,但是蘇禮畢竟是大病初癒的身子,腸胃都很虛弱,吃不到幾口便也放下筷子。
蘇文氏瞧她吃得少覺得擔心,轉念一想起大夫囑咐的話,說不能吃得太多太油,又覺得有些糾結,張了兩次嘴,也沒想好自己到底是不是該勸女兒多吃。
“娘!”蘇禮見她這左右為難的表情,微微動容道,“娘,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您真的為我付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