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酒宴已經備好,人也基本到齊,哥哥該去了。”史進對鄭智說道。
已經回了渭州半月,一應事情也各自安排妥當,童貫也回秦州去了,過幾日也要回京一趟,為錢糧人手的事情奔走。
今日德月樓並未迎客,卻是備下幾十桌上好酒菜,部曲中的漢子,烈士的遺孀,今日齊聚一堂。
“走,去吧。”鄭智說完頭前就出門去,後面自然跟著魯達林沖王進眾人。
史進後面跟著一個少年,扛著史進那杆斑駁鐵槍,滿身都是力氣,這十幾日,他也是這般寸步不離史進身邊,武藝當然也在磨鍊。
鄭智走進德月樓,所有人全部站起身來見禮,目光隨著鄭智行進注目。
這場大戰勝利,指揮使鄭智再也不只是那個指揮使的頭銜了,帶領五百部曲,殺敗西夏皇室一千親兵,打得西夏皇族子弟落荒而逃,陣斬過半,這在渭州,在整個西北,也是一段傳奇佳話。
若是不信?你去看看渭州城頭掛著的羌人人頭!
便是手下軍漢出門,遇到同行軍伍,必坐正席,開口便是:“党項精銳,不過爾爾!某那日隨我家指揮使鄭將軍如何如何。。便是童經略都讚不絕口,說我家指揮使是當世第一猛將。還有那什麼嵬名氏,一身金甲,那一杆長槍更是出神入化,你道最後怎樣,還不是被我家指揮使打得落荒而逃,還有我家副指揮使魯將軍,陣斬最甚,那柄朴刀無人能擋。。。。。要說還有史都頭,那也是武藝非常,長槍無敵,有党項大將差點襲中副指揮使,便是史都頭奮力救下的。。。。”
只要是同行軍伍,哪個心中都知党項精銳是什麼意思,必然敬佩有加,桌上酒菜都要往多推幾下,放到這說話的軍漢更近前。
說出來的戰陣便是如此,都是榮光。在場軍伍,上過戰陣知曉其中的,便是更加敬佩,沒有上過的也是滿臉敬佩。
說完戰陣,也要說說沿途趣事,那牢城孫勝超自然也是談資之一。旁人聽了,有取笑孫勝超自大可笑,也有誇讚鄭將軍心胸高義。再問孫勝超一戰如何,當然也是奮勇當先,陣斬不少,端端一條好漢。
鄭智坐上主座,眾軍漢齊齊正式見禮:“拜見指揮使!”
鄭智撫手示意眾人安坐,對著李二再一招手,李二帶著眾小廝抬上幾個大箱。
活的人有,死的人更有。
鄭智不等眾人來敬,自己先下了席,每桌必到,每人都要說上一兩句話。
軍漢敬完,自然便是遺孀家屬,鄭智更家家戶戶都有安慰話語。到了此時,卻又是滿場皆是淚眼,只是不再號哭,而是無聲落淚。
一眾新進少年,自然坐在軍漢席位,少年們被打散分佈在眾多桌面上。酒過三巡,少年們便開口問旁坐的叔叔伯伯們,自家父親當時如何廝殺,斬得幾人。。。。
這些叔伯大多也是少年父親的老夥伴,衝陣之時當然也集在一處,當然對當時情景知曉,也就藉著酒意談論起來,子承父業也是故意這麼安排,也是能有個親近照顧。
真要說衝陣之時,兩方人馬實在是勢均力敵,傷亡對比之下,也許西軍會稍微更多些。直到金甲嵬名敗退時候,才是局面翻轉的時候,之後西軍幾乎沒有損失,党項人自然死傷慘重。
直到深夜,鄭智史進魯達,皆是被李二帶著小廝抬回。
第二天大早,幾人皆未去點卯,部曲也解散在家。种師道正在忙著遴選軍漢補充精銳部曲,親手書寫的奏摺合與童貫的奏摺一起,被童貫親自帶往東京。
奏摺內容自然是請功的,這番鄭智慧晉升個什麼職位,便看童貫這一趟東京之行了。
鄭智洗漱完畢出得內院,史進正在教導蓋毅端槍,魯達在一旁看著連連點頭,顯然蓋毅底子實在不錯,也得自家父親教導了不少基礎,此時學槍進步飛快。
鄭智也是站在一旁觀看,身後又跟來金翠蓮,拉了拉鄭智衣袖,輕聲開口道:“官人,你以後不打仗了可好?”
鄭智轉頭看了看金翠蓮滿是擔心的神色,抬手颳了一下金翠蓮鼻頭,笑道:“以後官人不打仗了,讓羌人把你擄去好不好?”
“官人,奴家說正經的,小種相公帳下軍漢那麼多,官人不去,自有人去的。”金翠蓮摸了摸被鄭智颳得發癢的鼻頭,似乎有些生氣道。
鄭智聽言,收起了笑意,沉聲道:“是啊,我不去自有人去,只是我不去,這亂世之中,以後我們以什麼立足啊!又用什麼來保得你們周全。”
金翠蓮哪裡能聽懂鄭智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