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居中手捏著一份並不長的軍情文書,腳步飛快往宮城內奔去,神色慌張不已,幾次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心中的驚駭全部顯現在表情之上。
守衛宮城的護衛並未上前阻攔,只是一臉疑惑看著這位樞密院大官。
東北艮嶽入口處,“艮”在周易之中,乃卦名,東北之卦也。嶽便是山,艮嶽其名,便是東北處的山。
守衛入口的太監見得鄭居中奔來,連忙上前去攔截。卻是鄭居中心急如焚,一把推開左右,口中大喊:“事關江山社稷,快快指路去尋官家。”
左右的太監連忙上前來攔,卻是隻在後面追,追得一會兒,一個太監開口說道:“陛下在絳霄樓。鄭樞密不要著急,待得我幫你通傳一下。”
鄭居中哪裡等待了太監通傳,飛奔往絳霄樓而去,身後跟著的幾個小太監也不敢真的上前去拖拽鄭居中,只得這麼一路飛奔跟隨。
絳霄樓的臺階不少,鄭居中已然是手腳並用往上攀爬。口中還在大喊:“陛下,陛下,大事不妙了!”
趙佶正在樓內,面前一位女子正騰空而起,雙手水袖左右舞出,技藝極為高超,左右還有樂師伴奏。
聽得樓外大喊,趙佶微微蹙起了眉頭,開口道:“瀛國夫人正在起舞,何人敢在外大呼小叫?”
瀛國夫人自然是一袖,如今趙佶越發的不在意了許多事情,頭前封一袖為瀛國夫人就讓人議論紛紛,如今一袖雖然沒有真正入後宮,卻是常常得趙佶召喚,入宮來與趙佶解悶。
一個太監抬頭往窗戶外打量了一下,開口答道:“稟陛下,是樞密院事鄭居中正在上樓。”
樞密院中的官員,從一品的樞密使是主官。下面還有知樞密院事,同知樞密院事,籤書樞密院事,皆是正二品與從二品。再下面就到了四品五品了。
童貫為樞密院使,樞密院事鄭居中顯然就是童貫之下的主官。
本來趙佶預意發怒,聽得是鄭居中在大呼小叫,忍了忍,開口道:“且看他有什麼天大的事情。”
趙佶的話語意思便是鄭居中若是沒有天大的事情就前來打擾,必然要受一番訓斥。
一袖聞言,也停了舞蹈,慢慢退到一旁。左右樂師自然也停止奏樂。
鄭居中進得廳內,快步走到面前,直接跪倒在地,粗氣大喘,雙手呈過文書,口中上氣不接下氣說道:“請陛下快快過目。”
趙佶接過文書,感覺紙張上非常溼潤,顯然是鄭居中的手中的汗水打溼了紙張。
待得趙佶展開看得片刻,雙手抖動之間,紙張竟然直接從他手中掉落在地,面色瞬間煞白,口中顫抖說道:“十幾萬大軍,說敗就敗了,便是連濮陽都沒有收住。。。。這當如何是好,這當如何是好?”
鄭居中聞言忙道:“陛下不可亂了方寸,反賊軍強,直有十數萬,過濮陽,必圍東京。陛下當速發聖旨與檄文傳天下,召各路兵馬進京勤王,剿滅反賊。”
趙佶顯然就如鄭居中所言,已然失了方寸。十幾萬東京禁軍灰飛煙滅,蔡京都在奔逃回京的路上,秦檜已然身死。鄭智不得多久就會兵圍東京,趙佶日夜擔心的景象,似乎就在眼前。
這諾大的東京城,哪裡還有多少兵將可用,豈不是轉眼就要落入反賊之手。真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趙佶膽戰心驚。
“是極是極,快拿筆墨,召集天下兵馬進京勤王,一定要保住汴梁。”趙佶話語慌亂,人也站了起來,已然在左右尋找筆墨紙硯。
鄭居中連忙上前幫忙,攤開不遠處桌案之上的宣紙,口中還道:“蔡太師與童太師都在回來的路上,應該只有一百多里地了,今天半夜必能到得東京。二位太師想來多謀,陛下可與兩位問計,定然可保東京無憂。”
鄭居中心中也是極為慌亂,鄭智大軍距離東京也不過二百里地,心中已然知曉事情嚴重,卻還在出言安慰趙佶。
趙佶拿筆疾書,一筆瘦金好字,第一次寫得這般歪歪扭扭,口中卻又破口大罵:“蔡京無能,十幾萬大軍竟然就這麼敗了,累及國家受難,可恨可恨。童貫這個狗東西雙眼已瞎,識人不明,重用狼子野心之徒,更是可恨。大宋一百多年江山,即將遭受打劫,此二人者,國賊之輩爾。”
鄭居中一邊磨墨,一邊答道:“二位太師想來沉穩,能力不凡,此戰之敗,興許還有內情,陛下勿憂,鄭智乃內患小賊,不得民心,大宋幾千裡山河,豈是反賊所能抵擋的,陛下旨意一出,舉國上下必有百萬帶甲,便是反賊的末日。”
為人臣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