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吳先生真乃高人,料事如神,先生走後三日,城內的布匹價格不降反升,比原先的價格都高出了一成。小的也大賺了一筆,拜謝先生指點之恩。”
吳用頭前一直埋頭做事,此時也笑道:“非我料事如神,而是我家相公非比尋常,剿些反賊自然不在話下。”
“是極是極,鄭相公非比尋常,大宋之內,無人能及。”鄧先有心討好,假裝抬頭看了看天空,隨即又道:“先生,正值午飯時候,小人做東,請先生小酌幾杯如何?”
“吃酒就不必了,下午還有事情要辦,吃個便飯即可。”吳用自然卻之不恭,吃鄧先一頓便飯也是應該的,這鄧先也確實賺了一筆不菲的銀錢。
鄧先連忙頭前作請帶路。
吳用也不客氣,便往前行,又想起一事,開口道:“我家相公還有一事差遣與你,你當辦妥。”
“先生放心,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也要為相公奔走妥當。”鄧先聽得那高高在上的鄭相公還有事情專門吩咐自己,哪裡會嫌麻煩,反倒格外欣喜。話語也說得滿滿,這也是商人慣用的說詞。
吳用聽言一笑,道:“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需要,些許小事爾。明日你趕緊往城北碼頭去找大船,有兩千多俘虜要運進渤海,送到滄州去。此時對你來說不難,一定要快快辦妥。船隻要多租一些,把這幾天收的貨物也一併帶去滄州。”
運俘虜的事情自然是鄭智安排的。但這運貨物的事情卻是吳用自己的計劃,其實還不知貨物,還有沿路搶來的錢糧與東西,此番總是順帶,也就一併運回去。免得到時候回滄州之時,多了許多累贅。
“先生安心,此事三日之內一定妥當,大江之上船隻並不難尋,只是這能出海的船工比較難找,到時候小的親自隨船往秀州(上海嘉興)一趟,秀州多有出海船工,一定把船工安排好,定保船隊安全到達滄州。”鄧先便如此會說話與做人,把事情說得極為簡單,又把難處表達出來,更是把解決問題的辦法又說出來,輕易之間還表達出自己的能力與能幹。
吳用聽得這三言兩語,回頭看了看鄧先,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此事妥當之後,相公絕對不會虧待與你。”
鄧先聽言心中大喜,但是面色卻並不表現,口中只道:“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這都是小的應該的。”
兩人相談甚歡,來到一處酒樓之中,酒菜片刻備齊。鄧先極為熱情,吳用也只是淺嘗即止,並不多飲。一來下午還有許多差事要辦,二來吳用對於酒也沒有多少喜好。
東京樞密院,坐落於內城東華門外不遠,東華門雖然不過只是皇城八大門之一,對於大宋文人來說,意義不同尋常。大宋科舉,公佈進士及第之時,便在這東華門處又專人唱名。
那個時候,能在東華門外聽到自己名字的讀書人,也就意味著從此鯉魚躍龍門,寒窗十年終於功成名就。
東華門乃皇城之門,入了東華門便是皇宮,出了東華門,就是汴梁內城各種衙門聚集之地。
東華門不遠的樞密院內,童貫手捧一張金黃卷軸,卷軸攤開,一方鮮紅印鑑於其中,上面幾個鮮紅隸書:範圍天二、幽贊神明、保合太和,萬壽無疆。
正是皇帝趙佶以于闐兩尺大玉自制玉璽重寶大印,文字之中,還篆刻花鳥魚蟲等精美圖案。
大印之中黑字,才是聖旨御詔!
童貫從此獨攬大宋朝所有軍將,從道路州府到東京汴梁,一兵一將,皆由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太監統領。
看得片刻,童貫眼角微微有些笑意,卻是也未笑出來。慢慢捲起聖旨,繫好卷帶,放入一個寶箱之內,鎖好鐵鎖,放在案几之上。
左右官員自然知道這聖旨所書何事,皆要上來道喜。
童貫揮了揮手,開口道:“江南反賊未平,還請諸君勞苦,隨我速速往殿前司點校,抽調精銳,後日大早,隨我親征江南。”
眾人拱手,童貫已然起身往外,眾人連忙跟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