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馬上消失了，也馬上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水桶已經滿了，裡面裝滿了清水，水在月光下泛著漣漪，清澈幾可照人的水中，是一個滿滿的月亮。

“雖然直接吃下去會有事情，不過只要兌著雪山的泉水喝就不會有那麼高的濃度，而且也會變得更加的甘甜爽口！”

說著，他果然從酒罈裡取出了一小塊“酒幹”放進裝滿清水的桶裡。

宇智波乾忽地就睜大了眼睛，只見水桶上冒出了淡淡的薄霧，隨著霧氣的蒸騰翻滾，那彷彿白雲掀動，如夢似幻。酒的香氣也漸漸的從霧氣中竄了出來。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味道，那酒香並不濃郁，卻帶了一股清冽的舒爽味道，那就真的像是從雪山而來般帶著濃濃的冰涼感。

宇智波乾已經忍不住拿起酒杯舀了一杯，一口喝進嘴裡，酒的度數並不高，在喉間轉了一圈，卻彷彿帶著令人靈魂都忍不住呻吟的痛快淋漓感，並沒有普通的酒那樣刺激喉嚨的烈性。酒是冰涼的，卻不真的冰涼，它的溫度並不低，在嘴裡的時候卻有種吃了塊冰塊的錯覺。但只要酒一下到肚子，就會突兀地化作一團烈火，烈火炎炎，幾乎要衝出脖子。

宇智波斑也喝了，卻並沒有像宇智波乾那樣虎飲，只是輕輕的囁著，他知道第一杯酒一定要慢慢的品，就像品茶一樣。這也是他的習慣。

“來，斑，我敬你一杯！”

宇智波乾又舀了一杯起來，和宇智波斑碰了杯子。然後又是一口喝了下去。

他也是一口喝了下去，然後也學著宇智波乾舀了一杯起來，酒液還不住延著杯緣流下，他的手上也是滿是酒味，他卻不渾不在意的又和宇智波乾碰了起來。

“藥師兜是個有天分的年輕人。”

不知為何，宇智波乾突然想到了藥師兜，就在剛剛，這個人被自己的朋友殺死了，他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他是自己的朋友，朋友要做的事情，他絕不會去阻止！

宇智波斑也想到了藥師兜，他明白宇智波乾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人，一口飲盡，他嘆息著說：“他是很有天分，運氣卻差了點。”

“也許你說的是真的，他的運氣也真的還差了點……”宇智波乾嘆氣般的說著，又飲了一杯下去，酒在喉嚨口打轉，卻實在吞不下去，太冷了，他吞不下去。太熱了，他不敢吞下去。他忽然咳嗽了起來，咳嗽地很急，然後他又猛地舀起一杯喝下去。

咳嗽更急了，眼淚都要咳出來了，可是他還是不放過，飲下，咳嗽，飲下，咳嗽……

他彷彿是在折磨自己，但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如果不這樣做，他只會更難受。

他到底在難受些什麼？

沒人知道。

他也不知道。

宇智波斑只是在一邊看著，既不勸酒，也不多說，只是慢慢的飲下一杯又一杯。

過了許久，月亮也漸漸的黯了，天卻變得明亮了些。

“你好像不是在為那個年輕人傷心。”宇智波斑看著終於停下卻滿臉醉意的宇智波乾說。

宇智波乾笑了，歪著腦袋用胳膊撐著說：“傷心？為什麼要傷心？……我只是在想，也許用不了多久，我的運氣也會用光的。說不定，什麼時候，我也會和他一樣。”

他嘆息般的喝了一口，接著道：“畢竟，我也還年輕啊。”

宇智波斑沒有笑，他還沒醉，他只是淡淡的說：“你醉了。”

“我是醉了，否則我又怎麼會和你說這些？”

他忽然又道：“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記得幾年前我來這裡的時候，這個地方是個酒館。現在卻變成茶館了。呵呵……”

宇智波斑並不知道這裡的歷史，現在知道了，他不禁開心的笑了起來。

宇智波乾古怪的問：“你笑什麼？”

宇智波斑說：“現在這裡雖然是茶館，但我們卻在這裡喝酒。不是嗎？縱然是歷史，也是有迴轉的時候，或許什麼時候就會回到原點也說不一定呢！”

他忽然地，又笑了，微笑著又說：“也許明天這裡就又是個酒館了呢？”

宇智波乾搖了搖頭，道：“也許這裡明天真的就又是個酒館了，但人卻是會變的，就算再怎麼熟悉的人，過了幾年後，就又會不一樣了！就算是一把寶劍，也會有生鏽的時候，何況人呢？”

時間已經磨礪了許多東西，有的頑鐵被磨成了寶劍，有的寶劍卻被磨成了鏽花針，有的鐵錘被磨成了鐵鍬，有的鏽花針卻被直接磨成了鐵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