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住處大門,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不遠處,是她沒見過的車子。無心再管其他事,她掏出大門鑰匙,卻被銀白色鐵門上突然映出的一個黑影嚇得幾乎掉魂。
“請問是夏小姐嗎?”
“你……你是誰?想、想做什麼?”她擺出防備的姿勢,卻清楚地知道現在的她一點防衛的體力都沒有了。
“對不起,嚇到你了,我是『遠見事務機器』董事長的特助。”他恭敬有禮地遞出名片。“我們董事長想與夏小姐聊聊,是不是可以挪點時間出來,他現在人在公司。”
“我又不認識他,而且我很累了,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就著路燈,夏明眸看清對方的名片,加上他溫和的態度,減輕了她的恐懼。
“董事長是沈博文的父親,他很希望能和夏小姐見個面,我在這裡等了三個晚上,一直沒遇見你。只要一個小時,麻煩你抽個空,好嗎?”
“沈博文?董事長?”她無法消化對方剛說出來的訊息。
“是的,博文的父親就是『遠見事務機器』的董事長。”
“啊?”她的身體晃了晃,有種想要放聲大叫的衝動。
她一直以為他和她一樣,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也許家境還算小康,沒想到竟然是……
她輕輕靠著鐵門,拒絕陸銘隆要上前扶她的舉動。
上次跟張皓母親見面,那種被侮辱的情緒還歷歷在目,此時,卻要面對一個更高層的人物。
她閉上眼,壓下潮湧而上的失落感,一連串負面的聯想讓她痛徹心肺。
他為什麼要瞞著她?擔心她和他的家世背景天差地別?知道他家人無法接受一個孤女?
這個時候,他父親突然要見她?目的顯而易見。她苦笑了下。
來吧!所有能打擊她的事都一塊來吧!她不會這麼容易垮的。
“我跟你走。”鑽進黑色轎車副駕駛座,夏明眸挺直腰桿,心裡已經明白這一次的談話,將為她和沈博文的戀情劃下句點,而他口中說的一輩子,實際上,連半年時間都撐下過。
走進明亮寬敞的辦公室,身體靠上柔軟符合人體工學的真皮沙發時,夏明眸真想閉上眼,好好睡上一覺,不過,眼前氣勢凌厲的中年男子讓她內心升起一股不服輸的傲氣。
“什麼事直接說,不需要拐彎抹角。”她直視對方,努力不被這些戲劇化的轉折打敗。
“你和博文交往多久了?”沈方遠不動聲色,夏明眸帶有敵意的語氣讓他有些不悅。
“你約我見面的目的不就是要我和他分手?那麼,交往多久這個問題,會不會顯得太多餘?”她冷冷地回應。
雖然,他是沈博文的父親,是長輩,她不該用這種語氣說話,但是,她夏明眸也絕不會虛偽地假裝乖巧,委屈自己去迎合一個準備打擊自己的對手。
沈博文的刻意隱瞞,對彼此的感情已經造成裂縫,此時,他父親的“召見”,讓她更縮排自我保護的硬殼中。
在育幼院十幾年,進進出出的孩子少說也上百人,他們背後都有一段難言的苦楚,她並不天真,至少,她親眼見到的,總是悲劇多於喜劇。而有錢人處理事情的一貫作風,她清楚得很。
“我想了解你用什麼心態和博文交往。”身為一個父親,尤其是未能實際參與孩子成長過程的父親,不自覺地特別保護孩子。
“我倒想知道你用什麼心態問這個問題。”突然覺得好笑,她怎麼會老是碰到這種人?是不是她背後刻苦“想錢想瘋了”五個字,所以他們才會用這種眼光審判她?
“我沒有任何預設立場。”
“是這樣嗎?”她用眼尾掃了對方一眼,目光落在他身後的玻璃窗。“如果,沒有預設立場,就不會用這種方式和我見面……”彷彿自語般地低聲說道。
心灰意冷地垮下肩膀,不必對方提醒,她也清楚兩人之間的世界有多麼不同。這辦公室裡的任何一樣擺設,大概都夠院童幾個星期的溫飽。
“我會離開他的。”
“你願意和他分手?”他有些驚訝。如果她有所企圖,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地說放棄,如果真的愛博文,那就更不可能,除非她已有打算……
“條件呢?”沈方遠試探地問。
“條件?”她一時反應不過來,隨後想想就笑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要給我錢吧?”她嘴角勾著笑,心卻在滴血。
“我知道你們育幼院目前遇到一些困難……我想,你很需要幫助。”沈方遠語帶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