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應了。寶玉知道還有人來,便提議,他二人各想一個人來,看看是不是馮紫英帶來的人。便是猜錯了,也沒有懲罰。
水溶覺得有趣,便和他各寫了一個人名,交給石秀拿著,到時候好看。不久衛若蘭到了,知道他們還玩這個,也要摻一腳,也寫了一個人名,給石秀壓著,三人進客廳談笑,就等正主來。
少時門房來報,馮紫英帶著人來了。水溶忙叫人迎進來,一看馮紫英還是老樣子,玩世不恭;他帶來的那個人,生得好生秀美,與水溶卻有一兩分相若。水溶不認得,寶玉卻認了出來,喜道:“果然是你。我可沒猜錯。”說完他對水溶一笑,扇子向那人一點,道:“這可是鼎鼎大名的冷二郎柳湘蓮那,王爺大約是不曾見過。”
水溶起身道:“確實不曾見過,然而卻是聽過的,未曾想今日竟然得見了。我猜錯了,未知若蘭怎麼樣?”
衛若蘭也笑道:“王爺猜不準的,我哪裡猜得準。近些年我又不常在京中。”
水溶看看馮紫英和柳湘蓮不甚明瞭的表情,主動解釋一下,末了道:“還是寶玉猜中了麼?我不信,石秀看看是也不是?”
石秀開啟三人的紙,一筆瘦長小楷的是水溶的,寫的是“牛繼宗”,衛若蘭的謙謙風骨,是“柳芳”,賈寶玉的正楷,寫的“冷二郎”。果然中了。
水溶讓人奉上茶,請馮紫英和柳湘蓮坐下,問寶玉道:“你怎麼猜到的?”
寶玉不好意思地看看柳湘蓮,道:“前些日子我才見過柳兄,今日隨手一寫,果然就是了。”
衛若蘭也笑道:“我還猜對了本家,王爺又墊底了。一會罰一杯酒罷。”
馮紫英弄明白怎麼回事,故意道:“拿我帶來的人猜謎?這也太失禮了,王爺一會該罰一壺才是。”
水溶道:“你別生氣,我喝一罈,如何?”說著,看看柳湘蓮神色稍霽,又笑道:“我們原都是些不拘禮法的人,興起而為,確實孟浪,柳公子,見諒見諒。”
水溶說話了,寶玉、衛若蘭哪有不跟著說的道理,三人俱向柳湘蓮賠了不是。
柳湘蓮有些驚,連道:“不敢,王爺折煞在下了。原只是玩笑的事。”
水溶笑笑,命人去檢視宴席備得如何,一時查了來報說,已經備好,問是不是現在就用?水溶看看眾人的意思,道:“現在就去罷。諸位,請移步。”
水溶是絕對遵守食不言寢不語的君子,酒席上別人問話他最多“嗯嗯”地應著或者搖頭點頭。馮紫英、衛若蘭與他混熟了的,不管這些,該行令的行令,罰酒的罰酒,寶玉和柳湘蓮還有些猶豫,慢慢的也就放開了。只有石秀和他一樣默默地喝酒吃飯。飯畢又上了些水果點心。都是冬天難得的。水溶沒什麼胃口,只啃了個柿餅,就不肯動了。馮紫英和衛若蘭喝的稍多,廚房熬瞭解酒藥來給他們。柳湘蓮和寶玉與水溶說話,柳湘蓮本是個豪爽的人,拘謹一陣,放開後與水溶很談的來,寶玉見自己的兩個朋友能因為知己,也很高興。石秀在一旁悶著不說話。馮紫英和衛若蘭醒過酒,呆坐一會兒,漸漸的如往日一樣能說說笑笑了,這便是徹底醒了,水溶才敢放他們回去。
柳湘蓮自告奮勇地送馮紫英,再派兩個小子盯著就行;寶玉自己回府,也打發兩個小子跟著;衛若蘭有王府的下人們去送。水溶安排好這些,從角門送他們離開,回頭對石秀道:“總算又遇見一個認識的。你也替我高興高興。”
石秀低著頭,跟著他走,走到正堂門前,突然遞給他一把扇子,道:“這是給你賀年的。中間短了材料,所以延遲了些。這個很難做。以後再不做了。”
水溶輕輕開啟這把扇子,扇子很輕很輕,扇骨很密,粗略一算,怕有七八十根。
第七節·禮
“這個是百骨扇。扇骨有一百根。”石秀解釋道,“很難做。”
水溶細細一數,果然是一百根,難得這麼多扇骨,居然輕巧薄小,完全不見沉重,他小心翼翼地把百骨扇在懷中,道:“好俊的手藝。你若制這樣的扇子售予達官貴人,只怕我也遇不到你了。”
“他們不配。”石秀脫口而出,“他們都只是喜歡‘珍貴’而已。”
“可我也不喜歡摺扇呀?”水溶有些好笑。
“可是你對我很好。所以你會對我的扇子很好。”石秀說話的時候臉都快埋到胸前了,水溶看見他的耳朵都是紅紅的。
這夜水溶躺在床上輕輕開啟壓在枕下的墨牡丹扇,和手中的百骨扇反覆比對,墨牡丹扇的確是他新做的,只是放在手裡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