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正朝他身後的佔東風洩露著什麼。
溫昕的確很生氣,在她看來,不管嚴美過去做了什麼,厲銘辰都不該拿他自己的身體同他媽開玩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一見厲銘辰就把他扯到外面空地的溫昕第一句話就是對少校的炮轟。
嚴美還在營部裡坐著,高漢陪著,事到如今,對剛進門就被溫昕提溜出去單談的兒子,嚴美是輕易不敢說話了——畢竟兒子最大!
“老婆,我錯了,可是不這樣,她這毛病就總也改不了……”在媳婦兒面前就戾氣全收的厲少校被準夫人一瞪,不甘心的改口,“我媽……行了吧。”
厲銘辰很無奈,名分定了,隨之而來的管束也就多了,連他最不習慣的稱呼都要改。
“一會兒進去你別說話,我來說,記住沒?”少校囑咐。
“一會兒你說的話不許太過分,要有禮貌,記住了!”溫昕反囑咐。
少校對天翻白眼,加了個孩子的溫昕,氣勢他算是趕不上了。
“銘辰,大夫說你的眼睛越早治療效果越好,媽求你……”看著溫昕一臉凝重的進門,嚴美心想肯定是沒勸動,苦口婆心的想再勸勸,誰知厲銘辰……
“我去治療。”厲銘辰聲音還是冷冷的,不防被溫昕給了一胳膊肘,他不情不願的再開口,“可是那之前,有件事必須先辦了,媽……”
厲銘辰第一聲發音是在他出生後第330天,不到一歲的時候,那時候,一個模糊的“ma”音把他爸爸高興的一結束訓練連作訓服都沒換,直接腦門頂上來就是一頓猛親。那天的情景過去快三十年時間,嚴美依然記憶猶新。
而在今天之前,厲銘辰最後一次叫她,嚴美同樣記憶猶新,是在她第一次把左柚爸爸帶回家的時候,被勤務兵從軍區幼兒園接回來的厲銘辰書包還沒放下,剛叫了一聲媽媽就看到了她和左立冬彼此交握的手,那次距離今天,時隔近二十四年。
嚴美手緊緊抓住木頭椅背,情緒緩和了半天才聲線迷糊的說:“哎,什麼事,你說……”
她覺得眼睛出毛病的不是兒子,是她,不然為什麼眼前的東西看著都那麼模糊呢。
“我要和溫昕結婚,越快越好!”少校聲音沉穩、堅持。
“不行!”“不行。”這次“婆媳”倆的意見難得的一致。
排除掉不喜歡溫昕的那點小心思,嚴美和溫昕的大方向還是一致的。
“先把眼睛治好了再說!”少校夫人氣勢十足。
完了完了,這媳婦兒真是慣的沒邊兒了,難不成真想把先上船後補票這事坐實了嗎?等他眼睛好?等他眼睛好就不是先上車後補票那麼簡單了,指不定小船都滿地跑了。厲銘辰這叫一個鬱悶啊,可真不聽話。
少校無力的瞪視被溫昕直接真空粉碎掉。
“是啊,眼睛要緊啊,銘辰……”讓溫昕來勸兒子,成了她感謝她,可讓嚴美真接受她做兒媳,這個做慣了自己主、也做慣了別人主意的嚴女士,真挺不情願的。
“小子一時半會兒瞎不了,不大操辦最起碼先把證給我領了,你還真想我曾外孫都落地了還是個黑戶口?!”門縫外面趴半天的老將軍實在忍不住閨女再這麼胡鬧,直接一手被柚子扶著,一手拄著柺棍走了進來。
“你啊,活了半輩子的人了,怎麼管你們那幫小白丁沒管夠?把我曾外孫管沒了看我不揍你!”徑直走到嚴美面前,嚴光裕的柺棍咚咚在地上敲了兩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摸樣。
“孫子……什麼……!?”
嚴女士恍然大悟。
厲少校瞪了水果一眼:要你多事,我就沒想拿孩子的事情壓她。
水果小姐得瑟眉毛:可這樣才能一擊斃命,最簡單直接。
高漢早溜了,趁著嚴將軍行家教時,左柚蹭到莫名其妙就“被嫁人”、還處於呆滯狀態的溫昕旁邊,“嫂子,你放心,就算哥是明天去治病,今天咱也能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的,有個冤大頭可是答應了的。”
冤大頭?溫昕腦子哪裡還有多餘的腦細胞反應冤大頭是誰,她現在想的是咋把老爺子急著要他們結婚的念頭打消掉。
老爺子,你別鬧了。溫昕看著已經拉著嚴美去商量具體事宜的嚴光裕,拉了厲銘辰的胳膊一下:“不先治眼睛,別想我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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