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是溫馴的。就連草葉上的露珠都靜靜的躺在陽光底下，愉悅的化做水蒸氣，而消散空氣中。

看著面前緊閉的大門，挑空的大殿依然高聳著卻沒有以往的生氣，伸手緩緩將門推開，落葉與微風混合在一起，清晨的陽光溫暖的普照，蘇若天第一次覺得這裡不像一個殺手閣，如果……如果顏洛洛住在這裡一定是另一番景象。

微微垂眸向著大殿走去。

油燈有許多已經被視窗吹進的狂風逐漸吹滅，大殿裡也逐漸變得陰暗了起來。走到曾經坐過的躺椅邊，伸手抹過，蘇若天身體一怔，沒有灰塵？

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急忙向後殿跑去。

空氣中漸漸開始飄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蘇若天的眉心凝簇站在自己房前猛然將門踹開，看著在他房間窗前站著的那個紅色身影。

微風染上她的衣襬輕輕飄蕩，三千青絲也在沒有規律的飄動著。

蘇若天走到她身後一定距離，雙眸中沒有一絲波瀾：“你怎麼在這裡？”紅色身影似乎沒有多少驚訝，微微側過身，昏黃的陽光將她的半邊臉渡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你不是也在這裡嗎？”清凌的聲音好似從遠古傳來那樣飄渺，讓人聽了有種淡淡的惆悵，蘇若天心頭劃過一絲異樣。

隨手抹了抹桌面，修長的指尖沒有一絲濁物，薄厚適中的雙唇淡淡啟口：“這裡的一切都是你打掃的，沒想到你還會留在這裡。”

清豔轉過身體，清冷的面容不帶絲毫表情，只是語氣有些許的哀傷：“經過多年，這裡已經是我的家了，這裡所有的記憶是我終生都揮之不去的。”

頓了下看著蘇若天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在這裡，我可以離開。”說完深深的看他一眼，抬步從他身側走過，猛的，手腕就人用力的抓住。

第二章

清豔清冷的面容劃過震驚、不解，到最後恢復平靜。蘇若天手上的溫度從手腕處漸漸蔓延到她全身的每個角落，心，好像漏了一拍。

蘇若天幽深的雙眸看著她，面無表情的說：“你可以留下。”說著鬆開她的手腕，繞過她先行離開了。

清豔轉過頭一直蘇若天離開的背影，眼底慢慢聚起水霧，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扶住心口癱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只見一滴滴晶瑩猶如綻開的花朵滴落在地上。

蘇若天倚靠在樹邊放眼望去巍峨的群山，在陽光照映下，披上了金黃色的外衣，顯得格外美麗。

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漏到他身上變成了淡淡的圓圓的輕輕搖曳的光暈。

清豔手提著食盒走到他身邊，望著遠處對他說：“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在陽光下一起吃飯了，還記得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嗎？”

說著轉過頭看他。

蘇若天不語，目光始終都停留在巍峨的群山中，清豔低下頭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隨後蹲下身把食盒裡的飯菜端出來，一一放在地上。

“五年前。”

蘇若天突然的開口讓清豔手上的動作停下，垂著眼簾：“你還記得？”空氣中似乎濾過些許嘆息的聲音，與微風一起吹過清豔的耳畔。

蘇若天倚靠著樹坐下來，看著地面的食物淺淺勾起嘴角：“當然記得，五年前師傅去世那天，我們就在這裡，對月飲酒，那還是我第一次吃到你做的飯。”

清豔繼續把剩餘的盤子端出後，拿出白色青瓷的酒杯遞給蘇若天：“今天跟五年前的動機是一樣的，你要喝嗎？”

“要。”蘇若天拿過她手裡的酒，將自己的酒杯倒滿而後又她的酒杯倒滿，看了她一眼仰頭喝乾。

清豔莞爾拿起酒杯對他微微點頭，二話不說也仰頭喝乾。

蘇若天輕笑：“這麼多年，你的酒量還是這麼好。”清豔又給自己倒一杯起身走到崖邊站定，蘇若天跟隨她身後。

許久。

“為什麼要離開那裡？”清豔看著杯中酒淡淡的說。

“因為一切都結束了。”說完，蘇若天將酒灑在前面的地上，劃過一道水痕，在陽光的照耀下，彷彿一顆顆細小的鑽石璀璨生輝。

閃到了蘇若天的雙眸。

清豔看了他一眼也將自己的酒灑在前面，“不是說要用盡一生守護她嗎？現在看到她跟歸海夜重新在一起，你就退縮了嗎？”

蘇若天側頭看著她，只是喝了一小杯而已，她沒醉！可是為什麼會出奇的說出這樣的話，似乎有些質問，又有些憤怒，還夾帶著不易察覺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