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也沒見怎麼不方便呢。再說,一事不煩二主,頭遭兒的人情沒還清,二遭的先記下,以後看你拿什麼來還我。”
抱琴聽了這話,一時被羞住了,說不出話來,手裡攥著的絹子在手指間繞了一圈又一圈,十四卻從不知從哪裡拿出枝翠玉的簪子來,走到抱琴身側,順手簪在發上,口裡道:“你愛穿這樣月牙色的衣服,配上這翠正好。可要瞧瞧?”
抱琴本就害羞,哪裡還經得他這樣?她只管低著頭,那後頸間一段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十四說話時,那熱熱的氣息掃過她面板,一陣酥麻。“你……”抱琴刷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正欲拔下發簪,冷不防外面丫頭撞進來,回道:“小姐,外面老爺擺了酒飯,請客人過去用飯呢。”抱琴此時卻不好再說什麼,只覺得頭上如同插了個馬蜂窩,蟄得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宋老爺盛情,原不應辭。恕龍某有要事在身,不能再留,麻煩替我回你家老爺,便說討擾了。這就告辭罷。”丫頭應了,十四便起身,款步出去,臨別時,回頭對抱琴微微一笑:“宋姑娘,三日後來接你。路上一應東西,你不用費心。”抱琴微微一福,也沒抬頭,臉上只火辣辣的。
臨行前,尋著文若,二人計議行止。抱琴道:“格格今後到底怎樣打算?一會說那龍爺不明底細,一會又要我跟了他回京,我如今也不知道格格是怎麼個想法了。”
文若道:“你雖然不知他的底細,我也不能說。今後你也會知道的,想他也不會瞞著你一輩子。如今你且和他去,我自有道理。”頓了頓,接著道:“琴兒,感情一事,無論誰也幫不了你,幸福要靠自己爭取,你自小就有主見,我相信你自有判斷,不過萬事要謹慎才好。”
抱琴點點頭,出了會子神,才道:“我理會得。我回了京城,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回京城?我又怎麼找你?”
文若道:“原本只想替阿瑪解這燃眉之急,不料憑空殺出個十四……哦,殺出個朝廷欽差。以後我這鄔佑的身份只怕也不得安寧了。我要先避一避。” “既如此,不如躲得遠遠的,還回京城做什麼?”抱琴急道
“率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家要找的人,能躲哪裡去?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最危險的地方,其實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躲哪裡,不如躲京城。可我也要虛晃幾下,才好往京城去。不然就成萬眾矚目了。”
兩人又說了會話,就要分別。抱琴依依不捨,保重、珍惜的話說了許多,才各自灑淚而去。
待得鄂岱準備停當,預備班師,已是半月後了。這日,鄔佑收拾好自己東西,去向鄂岱辭行。鄂岱心中卻另有計較,因想這個鄔佑是個蓋世的奇才,如今自己回去京師,無疑是去虎狼窩,更何況女兒已故,四阿哥這門姻親也不再牢固,以後更是需要鄔佑這樣的人輔佐。不料鄔佑卻來辭行,這一驚,吃的不小。正是打疊起千百樣言語準備苦留,鄔佑卻先開口了:“鄔某區區書生,蒙將軍知遇之恩,原該粉身碎骨相報。而如今,鄔某請辭,也正是為將軍打算。”
“鄔某萬不可同將軍回朝。當日慶功宴上,我已親口許諾十四阿哥‘不去京城’,若今日同將軍回去,豈不是重將軍而輕十四阿哥,陷將軍於同十四阿哥相爭之地?此一不可去。”
鄂岱聽了這樣的話,那肚裡千百樣的言詞也壓了下去,只默默靜聽。
“鄔某身世來歷,並未稟明將軍,蒙將軍信任,不問前事。然今日卻不能不說。實不相瞞,鄔某乃朝廷罪臣,流浪民間。並非無心仕途,實不能為也;此二不可去。”
“此間大捷,鄔某之名不脛而走,天下均以鄔某為謀士也。將軍今為皇上近臣,自古只聞王侯之家存謀士,哪有為人臣者私蓄幕僚者?豈不是陷將軍於不臣之地,萬不可行,此三不可去。有此三不可去,無論於將軍或於鄔某自身,今日註定有此一別。”
鄂岱聞此三不可去,在情在理在法,都無法留的住鄔佑,只好嘆息一聲,吩咐多多送給鄔先生金銀,好生相送。鄔佑也不推辭,受了金銀,翻身拜別而去。
鄔佑辭別鄂岱,卻不直接取道京城,反而轉向南行,一路悠哉悠哉遊山玩水。這日,從雲貴入川,便是轉向北行了,天下名山險川,鄔佑已遊歷大半。而自古蜀山之險峻多奇景,歷來被文人雅士多吟誦。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鄔佑騎著匹毛驢,在山間棧道上慢行。這種棧道,是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