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他憑的是什麼呢?”“朕不知道,”他冷冷地看我:“所以朕要來問朕聰明絕頂的皇貴妃。”我笑:“要臣妾說麼,是臣妾生錯了時辰,生錯了地方。”他哼了一聲,我道:“臣妾不該生在此時,既遇到了皇上,又遇上了瀏陽王;臣妾也不該生於官宦之家,得遇皇上與瀏陽王,倘若不是這樣的巧合,恐怕也不會有那麼多事了。”他道:“皇貴妃的回答並不能讓朕滿意!”我道:“那臣妾就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他冷笑:“你彷彿還很得意,很開心?”我笑道:“不能哭,當然只能笑嘍。皇上憐惜臣妾時,臣妾的眼淚自能打動皇上的心,皇上若厭棄了臣妾,臣妾的眼淚只會讓皇上更嫌棄,既是如此,臣妾又何必給皇上添堵呢?”“皇貴妃,你太聰明瞭!”他勃然變色,拿腳便走。
他的身影一消失,我便怔怔地落下淚來,他又無端端疑我,只為了瀏陽王對他指責,他就又給我上了枷,甚至不想問一問我,這根刺在他心中並沒有真正拔除,隨時他都會用它來刺我,更刺痛他自己。我掩面而泣,淚水洶湧而出,我不怕人挑唆,也不怕他殺我,我只是無助,這樣的日子要捱到幾時?
“蕭珩,朕告訴你,別以為……”他出現在門口,吼叫。我忙背轉了身,擦拭淚水。
“你……你哭了?”他不能置信的聲音。“臣妾沒有!”我咬牙,拚命忍淚。“朕看見了,你回過頭來。”他道。我沒動。
他走過來,板過我的肩,迫我面對他,我望著他的眼,努力使自己堅強面對,可是淚卻不爭氣地流下來。他看了一會兒,將我摟入懷中,道:“稚奴說的對,朕若憐惜,你的淚自會讓朕心動。朕不但心動,而且心疼。”我低低道:“愛與不愛,原只是一線之差,臣妾不怨!”他將我摟得緊緊的,道:“朕生氣,生四弟的氣,生你三哥的氣,生你的氣,更生自己的氣。朕竟然沒辦法讓老四對你死心,那定是因為朕待你不好,可是誰讓你硬把純貴人塞給朕的?朕心中不痛快,偏偏要對她好一些來氣你,可是你一點也不在乎,你三哥也不在乎,你們瀟瀟灑灑地走了,把朕一個人丟在這冷冷清清的宮殿裡,連朕的皇兒也帶走了。偏偏四弟又說著了朕的痛處。三郎竟堵氣不來見朕,朕——真的成了眾叛親離了!”我道:“臣妾並沒離開皇上,是皇上離開了臣妾。”“別再刺朕了,”他低低道:“你知道你的話一向最刺朕心。”我沉默下來,“稚奴,你又變冷了,”他道:“冷的那麼刺骨。”我的淚卻熱熱地流下來。
他沒有幸我,因為我不想,我不想時,我的身體便會冷硬如冰。他知道,所以他將我送回了上元宮。在宮門分手時,他對我道:“以後朕不下旨,你不準去冷宮,懂麼?”我只應“是”,不說“懂”,因為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這件事暫時平息了,我仍在上元宮休養,他也仍在奉乾殿批折,他仍去翠羽軒,也去純妃的玉嬉宮,就是不來上元宮。他不是不想,只是在等我先低頭,他知道唯有這樣,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稚奴,他一早明白,稚奴是不可以強迫得到的。
97.試問君心但有誰
又是一個美麗的春天,我容貌盡復,皇兒也長大了許多,但我仍不出宮,我在裝病,不想理宮務,也不想見永璘。我是有子萬事足,我就是要他明白,誰更需要誰?
偶爾帶了皇兒出遊,我坐在軟轎中,也會看見永璘與他的嬪妃,遇上了,彼此也只淡笑點頭。他不怪我失禮,我也不怪他薄倖,相安無事。
然而還是有許多人高興的。永璘不寵蕭皇貴妃了,自然就有大量時間幸別的嬪妃,但是永璘並不這樣,他仍是偶爾去去純妃純貴人處,或極偶爾去去其他嬪妃處,多數時間他仍在奉乾殿中獨宿,他不再召人入奉乾殿,他只是去嬪妃處歇息,小順子悄悄告訴小丁子,奉乾殿中我動過的東西永璘不準別人動,就算打掃,也要原樣復原,然而在那個殿中,我什麼沒動過呢?
小順子送來了風箏,鳳的,這一次沒人跟我搶。但是我也不放,擺在那兒,直到內監傳太皇太后旨意,所有嬪妃春嬉於御花園,放風箏,迎春神,我才讓人找出那個風箏,帶了過去。
天上已飛滿了各式各樣的風箏,永璘的龍箏也在,飛得最高,不是他的風箏好,是別人不敢高過他,所以都扣著線。他盤膝端坐於眾妃中間,確如帝王,我上前向他行了禮。太皇太后怕風大,早已回去。或許她本來也不想來,只想撮合我與永璘這對她口中的“冤家”,我們既然彼此不肯搭臺階下來,只有她親自動手搭了。
太監接過我的風箏,放上了天,很多宮妃嫉妒地看著那隻鳳,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