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馨忙笑道:“好啊,明日爹爹過來叫我吧,我今日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蕭彥之立即識趣地告辭,待他一走,羽便笑著關切地問道:“黎黎,你怎麼了,這麼慌亂?”夜雖然沒有說話,全關注的目光始終鎖在她的臉上。
黎雨馨一時又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問才好,忸怩了一會後,吞吞吐吐地問道:“那個,我之前中十日歡的時候,一直都是你們幫我……解的藥性嗎?”
夜和羽聞言都是一愣,面面相覷,怎麼……黎黎不知道龍琰也陪過她嗎?
等不到回答,黎雨馨有些焦躁,“到底是不是?有沒有龍琰?”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種事對男子的聲譽影響極大,他總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置龍琰於難堪之境。羽輕嘆一聲,“是,那天龍琰將你救下山,你就把他……我去的時候,已經遲了。”
“啊?怎麼會這樣?”黎雨馨哀嚎一聲,雙手掩面跪坐在地毯上,她真是沒臉見人了,居然成了採草賊,還是那種採過就不承認,吃了也白吃的無恥鼠輩,她又憤恨地質問兩位相公,“你們……當時為什麼不拉住我,事後又為什麼不告訴我?”
夜愣了一下,無辜地道:“當時柏正心還在山頂,我們不便走開,羽去的時候已經遲了;事後……我們以為你知道啊,黎黎,你怎麼會不記得了?”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會不記得了。”黎雨馨再次哀嚎。夜將她抱到自己懷裡,輕聲問:“黎黎,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
“我還能怎麼辦?當然得去向龍琰道歉啦,再問問他想怎麼辦,要我賠錢,我就賠錢,要我娶他,我就娶他。”黎雨馨將臉埋在夜的懷裡,大聲地嘆息。
帳外的龍琰聽到後,原本因羞澀而豔紅的俊臉,一點一點地失去顏色。當玦告訴他黎雨馨剛剛偷聽了他們的對話,已經知道自己和她圓房後,龍琰的胸膛便如小鹿亂撞,一張天使般柔美的臉上佈滿紅雲,他滿懷希望地來到她的帳前,卻在聽到她不得不負責的口氣後,如墜冰窖。
何至於此!他龍琰要想嫁人,哪會嫁不出去,何至於要逼著雨馨負這個責任。龍琰輕輕地垂下眼睫,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上方的螢石投過來的光線,讓人看不真切他閃動的眸光,半晌之後,他挑起帳簾走了進去。
帳內的三人老早便知道有人站在帳外,不過主帥帳前有人路過很正常,況且帳前有親衛把守,三人並沒放在心上,待龍琰進來後,夜和羽的臉色微僵,黎雨馨更是立即將頭轉向內側,沒臉見他。
龍琰輕輕地笑笑,溫和而平靜,“雨馨,其實這事,我早想跟你說,你那時中了媚毒,行為不能自控,我並不怪你,也斷然不會要你負什麼責任,你放心吧,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夜聞言詫異地看了一眼龍琰笑得雲淡風輕的臉,心中悄悄鬆了口氣,如果他自己不想嫁進黎家,那倒是件好事;羽卻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黎雨馨微張著小嘴,傻兮兮地看著龍琰,半晌沒有說話,她的心裡微微地鬆了口氣,不用她負責,那麼她也不必逐一去說服自己家那幾個醋夫了。但是……他不是很想嫁給她的嗎?黎雨馨酸澀又失落地想,他對任何人和事都是溫和而疏遠著,對她卻從來都是溫暖可親的,從來沒在她面前稱過一次“本王”,即使是在談論公事的時候;從來沒讓她等待過他一次,即使是在他最忙的時候;從來都認真又執著地靠近她,即使在她想拒絕的時候。可是,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就擺在眼前,他為什麼卻要放棄,難道他說想嫁給她的話,已經過了保質期。
龍琰平靜地注視了她半晌,見她無話可說,便笑了笑,告辭回自己的營帳。
待黎雨馨回過神來,想問清楚的時候,他已經走得不見人影。
接下來的五日,天禧的大軍便在六座城池中休整、養精蓄銳,黎雨馨除了每天練練武功外,便再無其他事可做,帶兵操練兵法有千越、朱、李幾位將軍,主持作戰會議有龍琰這位軍師。
黎鴕鳥(她現在已經正式更名為黎鴕鳥,以後請別叫錯了)自從那晚失去了追問的時機後,便更不敢面對龍琰,就連作戰會議都是由龍琰召集的,她只是負責坐在主位上當雕塑,乘龍琰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觀察他。
他……還是那麼瘦,並沒有因為表面上的開心而豐滿起來;他的目光越來越少停留在她的臉上,眸中的寂寞一天勝過一天。黎雨馨忍不住微微心疼了起來,既然這麼不開心,為什麼還要硬撐著說不嫁給她呢?他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