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內侍看到寒芳一個人坐著靜靜出神,遠遠站在花架外也不敢驚擾,忽然豆大的雨點撲打下來,雨勢又大又急,瞬間把小內侍淋得溼透,直挺挺站在雨中,琢磨著敢不敢驚動了王后。
寒芳坐在花架下正低頭沉思,由於四周濃蔭密佈,雨點稀少,倒也不覺得,突然一陣疾風吹落樹枝上的雨水,才發現雨勢正猛。
寒芳抬頭看見小內侍落湯雞一樣站在雨裡兀自不敢言語,忍不住撲哧一笑道:“還不快躲雨,愣在那裡做什麼?”
小內侍見寒芳召喚才敢跑到花架下避雨。
雨勢更大,寒芳的肩膀一片冰冷透溼。
“娘娘,您在這裡等著,奴才回去拿雨具。”
寒芳看看天空,大雨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又環顧四周沒有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點點頭道:“好,你快去。”話音剛落卻看見幾個人撐著雨傘過來。
小內侍忙大聲喊:“哪個宮的人,快過來,王后娘娘在此!”說著跑了過去。
寒芳透過雨簾一看,來的人不是別人,為首的正是秦煜,後面的人都是蘄年宮的侍衛和內侍。
秦煜大踏步跑了過來,為寒芳撐上了雨傘,看到她肩膀上的衣服已經溼透,狠狠地瞪了小內侍一眼。
小內侍縮著脖子沒敢吱聲。
寒芳笑道:“不怪他,我自己坐得久了。”
蘄年宮的管事內侍也跑了過來,在雨地裡跪下行禮:“娘娘,奴才來晚了,娘娘受驚了。”轉頭呵斥小內侍道,“你個小兔崽子,王后淋了雨,看回去不好好教訓你。”
小內侍嚇得臉色鐵青。
寒芳求情道:“高總管,不要責怪他了,是我要一個人出來的。”
高總管連聲稱是,又斥責小內侍道:“還不為王后撐傘!”
小內侍忙不迭把傘接過去給寒芳打上。高總管小心翼翼地扶著寒芳往回走。秦煜心疼地帶人跟在身後。
寒芳回到蘄年宮,走到廊下,回頭對小內侍說:“快回去換衣服去吧。”又對眾人說,“我沒事,大家辛苦了。”說著話,不料腳下積水,身體一滑向前栽去。
秦煜跟在身後想要扶住已經來不及。
眾人一聲驚呼,忙俯身來扶。
寒芳捂著肚子疼痛難忍,額頭冒出冷汗。
忙有人飛跑著去傳御醫。
寒芳咬著牙,只覺腹中一陣墜痛,身下一片溼熱,低頭一看驚呼:“血!血!”疼得暈了過去。
眾人大驚失色,慌作一團。
殿外瓢潑大雨。
嬴政焦急地坐在榻邊,看著寒芳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心疼地為她擦去額頭的冷汗,問道:“王后如何摔倒的?”
內侍戰戰兢兢地叩頭道:“地上有水,滑……”
不等內侍把話說完,嬴政暴喝一聲:“把地上的水全擦乾淨!以後蘄年宮的地面上不許有一滴水!”
內侍慌忙趴在地上,用衣袖不停地擦著,生怕漏掉一個角落。
嬴政轉臉問御醫:“王后情況如何?”
御醫伏地誠惶誠恐地奏道:“王后摔倒時,正好磕在門檻上,所以……”
“來人!”嬴政暴跳如雷地怒吼,“把王宮所有的門檻都拆了!一個也不許留!”
虎賁軍立刻過來拆卸門檻,卻又不敢發出響聲。
天空中驚雷響得恐怖。
嬴政看著榻上昏迷的寒芳,深吸一口氣,踱到殿外,立在廊下。
大雨中跪著蘄年宮裡裡外外一百多號人,侍衛以秦煜為首,內侍以高總管為首,他們一個個在雨中瑟瑟發抖,知道大禍臨頭。
嬴政滿臉陰鷙,他壓抑著怒火,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跪在殿外的人。
沒有人敢求饒,沒有人敢出聲,他們知道一旦求饒下場比殉葬更悲慘。
秦煜跪在大雨中,雨水已經打溼了他的衣服,他表情呆板,目光呆滯,緊握著雙拳,指甲已經陷入肉中。
嬴政一揮手,一百多人被虎賁軍押著朝外走。
秦煜心如刀絞,眼中噙著自責的淚水,重重叩了個頭站起身,往殿內望了一眼,轉身往外走。
殿內。
寒芳突然睜開了眼睛,忽地一下坐了起來,驚慌地喊道:“來人,來人!”
嬴政聽到寒芳的呼聲幾步跨到殿內,緊緊摟住了她。
寒芳抓住嬴政的衣服,驚慌地喊:“血,血,全是血!”
“好了,芳,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