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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隨後,他乾咳了一聲,施施然向大廳外走去。走到樓梯間,還惡作劇的喊了一嗓子:“來人哪,收拾收拾重新擺桌。”

也真靈驗,隨著聲落,酒樓大廳的服務生便魚貫而入。

大廳的夥計領班走在最前面,雙腳剛一步入大廳便大發脾氣。

“哎?我說那臭叫花子,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這也是你能來的地方嗎?還不趕快給我滾出去!”

也難怪夥計領班發脾氣,偌大一個廳堂,只有一個人在杯盤狼藉中大吃大嚼,挑挑揀揀的同時,還不時舉起一隻酒葫蘆自顧自飲,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也真的怨不得夥計領班。那一身皺巴巴的裝束,陪襯以殘羹剩飯,不是叫花子還能是誰人?

他是邋遢鬼。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只有天知道。

他也走了。

在夥計領班的催趕下悻悻地下樓——心滿意足地走了。

他是不是還要趕往另一場席筵?

沒有人知道。

天也不知道。

因為老天正忙著在黃花鎮的上空鑲雲布風,蒼穹中不時划起一道道閃電。

雷聲烈。風聲緊。雨聲近。

山雨欲來風滿樓。

特別是那雷聲,冗長沉悶,連綿不絕,間或又不時突臨頭頂,暴響無匹,暴躁無匹,就像無數的天魔正在巨石上面磨刀霍霍,磨得火星四濺。

正是風聲?雨聲?磨刀聲?

……

10 夜蕭蕭兮 壯士去

夜。

月夜。

江南月夜。

江南七月夜。

火。

篝火。

荒原篝火。

青天一頂星星亮,荒原一點篝火紅。

篝火旁有人。人倚石斜坐,人手中有物,酒葫蘆。當他舉酒仰天暢飲時,從他的側面望去,噼啪作響的烈焰紅光盡放,婀娜曼舞,為他斜坐問天的身姿打出了一束桔中藏金的輪廓光,使他荒原篝火夜飲圖的造型,成為了一幅絕妙的剪影,稜角分明地列印在幽深的夜幕上,彷彿一幅佳景天成的“問天“圖。

問天?

問天高几許?天道如何?天悲耶?天憤耶?不然的話,又何須學楚大夫盡抒天問呢?

現在,是七月十四日夜。

月很圓。

月也不圓。

星,頻頻地眨眼。

月,靜靜地觀看。

人,默默地喝酒。

終於,他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蘆,隨手又把幾塊乾柴投向火堆,篝火更旺了。然後,他恢復如初,還是不斷地勾勒他的問天夜飲圖,彷彿是樂此不疲。

藉著荒原月光的照耀,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面目——地老天荒寂寞刀獨孤浪子。他仍舊是一臉木訥呆板不改,氣分無奈之情流露,十分寂寞孤獨天成。

荒原一片,篝火一點,人隻影單。即使舉酒葫蘆邀明月,也只能是對影成三人,何況月兒又不解飲?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淒厲的狼嚎,算是為他的荒原夜飲放歌助興。

他——地老天荒寂寞刀獨孤浪子,又何嘗不是一匹狼?而且是一匹來自北方的孤獨的受傷的狼。

一介無邪少年,一付稚嫩的肩膀,是否真的能夠承載起那不共戴天的恩怨情仇呢?他本不嗜血,卻又不得不面對血腥,;他人本善良,卻又不得不殺生取義;他本淳厚,卻又不得不走進詭詐奸佞之地;他本多情,卻沒有親人友人可以傾心相訴;他本已累,但追兇伏魔的腳步又怎麼能夠停得下?

所以他無奈。

所以他孤獨。

所以它寂寞。

人生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嗎?是不是每個人都會有這樣或是那樣,許許多多的不願去做而又不得不做的無奈?

月,如盤。

星,已斜。

地老天荒寂寞刀獨孤浪子毫無睡意。又怎麼能夠睡得著呢?

明天就是農曆七月十五日了,也是江南鬼節的廟會。妖魔鬼怪們早已翩躚起舞,網已張,阱已布,只等他這條魚入網,等他這頭狼入陷。他會是一隻飛蛾嗎?

大戰在即,地老天荒寂寞刀獨孤浪子與平常相比看不出有什麼兩樣,沒有恐懼,沒有希冀,顯得十分平靜安詳,只是其中摻雜著幾多無奈。

荒原,星月靜。

篝火,一點紅。

許久,彷彿已超然化外的地老天荒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