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康熙的二十四個王子有的“壞了事”讓人悲嘆,有的得勢不讓人令人心寒,由此他憤激地認為“女人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他以這樣的創作心理,來處理筆下的文字,“撰此閨閣庭幃之傳”,以體現出自己鄙夷現實的男人政治,追求與青春少女共享詩意生活的浪漫情懷。在《紅樓夢》第十五回的描寫裡,北靜王贈了寶玉一串“聖上親賜”的鶺鴒香念珠,這念珠的名稱顯然有深意在焉,而且到第十六回,他又寫到寶玉將此香念珠轉贈黛玉,黛玉說:“什麼臭男人拿過的!我不要他!”借人物之口罵“聖上”為“臭男人”,這樣地“惡攻”,如果不是胸有積鬱,何至如此下筆!更可駭怪的是,在第十五回裡還出現了“藩鎮餘禎”的字樣,我們都知道雍正當了皇帝以後,不但把所有兄弟名字裡本來都有的“胤”字一律改成了“允”字,更因為“做賊心虛”,把本來康熙皇帝所屬意的十四王子,他的同母兄弟胤禎,硬改名為允禵(他自己名胤禛,民間傳說是他夥同步軍統領隆科多把遺詔中的“禎”描改為了“禛”),此後人們書寫有關皇族的文字時都儘量避免“禎”字,而曹雪芹卻在這節文字裡偏要“禎”字出現,考曹雪芹父輩的情況,在康熙朝正是與四王子胤禛素少來往(猶如小說中賈政與忠順王府的關係),而與其幾個政敵,包括十四王子胤禎(在小說中以“義忠親王老千歲”既影射廢太子也影射這位與寶座失之交臂的秘定儲君)卻過從甚密,這樣的家史銘刻在心,即使曹雪芹下筆時為自己設定下了“不干涉時世”的前提,究竟意難平,筆觸間還是逗漏出了心底的愛憎。而後來胤禎的孫子永忠看到《紅樓夢》後,連寫了三首詩,其中出現“可恨同時不相識,幾回掩卷哭曹侯”的知己之嘆,而永忠的一位叔輩弘旿在三首詩上眉批曰:“此三章詩極妙;第《紅樓夢》非傳世小說,餘聞之久矣,而終不欲一見,恐其中有礙語也。”這就都不難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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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靜王的原型(2)
【附】周汝昌先生壬午9月19日信
心武賢友:
昨見津報又刊出《北靜王原型》一文,讓孩子代讀可得知梗概,見你再接再厲鍥而不捨喜甚。於是我又想起,不知寫給你了沒有(重複也無妨,可作為“強調”看也),即:第五十八回的開頭一位老太妃薨逝,這才引發了以下這些回的故事(賈母、王夫人皆不在家,園中事故紛起)。這太妃即熙嬪,康熙的庶妃,陳氏女,胤禧的生母。她卒於乾隆二年開頭。這是拙著自十八回到五十四回乃“乾元”的說法,又一力證。天下哪有如此多的“巧合”。所以書中特寫榮府與靜府的人在送靈時是住同院。這一筆重要極了!但我今又重提此點,卻是為了重申:由此也就有力地證實,你的解“三春”是正確的。八十回寫到“乾三”即中斷(原稿為乾隆爪牙所銷燬,炮製假筆用以諱避史實原委)。一百年的“新紅學”到底作了些什麼?殊耐人思也。
秋安!
盲友汝昌夜書
壬午9月19日
聽歸智兄說今網站上關於紅學討論十分火熱,不知你亦盡知“形勢”否?又及。
老太妃之謎
已故紅學家吳世昌先生在其《紅樓探源》一書中,注意到《紅樓夢》第五十八回裡寫到一位老太妃薨後,“凡誥命等皆入朝隨班,按爵守制”,結果賈母及邢王二夫人乃至尤氏、許氏(賈蓉續絃)等每天都要入朝隨祭,後來這位老太妃到離京來回需十來日的陵寢安靈,不僅賈母等女眷需去參與守靈,賈珍、賈璉、賈蓉等老少爺們也都隨去,很長時間不在家裡,賈府為了好歹留個主子照應家裡,便報了個“尤氏產育”,協理寧、榮兩府事體;吳世昌先生經過一番分析,認為曹雪芹本來是到這幾回要寫賈元春之死,後來卻把賈元春之死的情節推後,為的是把現在我們所看到的賈母等回府前的種種情節安排進去,老太妃子虛烏有,是將賈元春“掉包”的結果,他認為“把這位不知名的老太妃如此孟浪地闖入小說的主文,至少是太露斧鑿。”
《紅樓夢》裡的皇家,是把康、雍、乾三朝的情況藝術地壓縮在一起表現的。小說裡有太上皇出現,實際上清代在曹雪芹活著時是沒有太上皇的,乾隆內禪讓嘉慶當皇帝,成為太上皇時,曹雪芹去世已逾三十年,他不可能也沒必要去“預言”。但在曹雪芹祖父輩時,康熙曾立太子,一度呈現康熙接見朝臣時,太子就坐在御座旁的特殊座位上參與國事的情況,康熙出征時更讓太子留京處理朝政,秋獮、南巡也總是帶太子同行,很有點“太上皇”訓政於“見習皇帝”的味道,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