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知道兄長你在擔心些什麼,誰讓我和青帝陛下走得近,此番下界又是輪迴之軀,連鳳凰琴也不曾帶在身旁,除了名字,再無昔日痕跡,你便是不認我亦無可厚非。”艾特拉站起身背對著玄震說:“兄長想是自有準備,無需我擔憂,如此我自回去修煉了,畢竟我不希望馬上魂歸天界。”
語畢,她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玄震欲言又止,但終究沒有喊住她。其實他和艾特拉彼此都明白,玄震心中還是有些懷疑和警惕的,他不是白在人間打滾那麼多年,防備人已經成了下意識的本能,因此哪怕心有歉疚,玄震依然不敢開口要她幫忙,最多等成功渡魂之後,再道歉補償她吧。
艾特拉也明白,所以她沒有再去找玄震,唯有她知道自己心裡是有一點點失望的。她原是真心想要幫玄震渡魂,可對方非但不領情,反而對她起疑,有種好心遭雷劈的怨念。
可她同樣清楚太子長琴的情況,謹慎本不是錯,換成她也會這樣甚至更加防備。何況她從未讓長琴看到真實的自己,他必然是覺得陌生了。
縱是如此,艾特拉仍不禁在心中將伏羲和長琴的反應拿出來對比,同樣是分隔多年,同樣是容貌大變,她和伏羲在塔烏星系相處不過是區區一個月而已,伏羲卻能肯定地認出她,縱然他有八卦圖,但若非他有心,又豈會關注皇來琴小小“琴靈”的來歷?
罷了,也就想想而已,有什麼好怨的。她自己還不是沒有認出來,無論長琴,還是伏羲……
說到底還是她這魔女比較無情啊,那一夜伏羲必定很失望,似乎稍微有點對不起他。她一直以來對伏羲的親近是利用的成分居多,利用他對她的虧欠,獲得自己想要的力量和知識……結果對她最好的,最設身處地為她著想的,不惜擔負汙名也依然放縱她胡鬧和試探的,卻還是伏羲……
艾特拉抬起右掌看了好一會,才用極輕極輕的聲音說:“對不起。”
而後又捂住臉,她知道自己應該更冷漠一些,身為魔女不需要那麼多感性,只要以自己的利益為優先就行了,可是那顆失而復得的“純真之心”卻總在不經意間提醒她“人性”應有的情感,心臟一抽一抽地表達著某種酸澀。
“該死的!”
艾特拉低咒一聲,捂著臉竭力抑制那些早已陌生的情感在胸口肆虐。她現在後悔將聖盃所化的極致的“純真之心”放到自己身體裡了,最頂級的“純真之心”感情真不是普通的豐富。最可惡的是她明明感到無比難過,還捨不得將感情捨棄!
可惡!為什麼現在沒有一個舌顫蓮花的惡魔到姐面前來哄騙姐做靈魂交易?固然自己動手萬分捨不得,但如果能交易個好價錢,本魔女說不定就賣了啊喂!
“夙瑤師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也身體不適?”
夙莘遠遠看見夙瑤從玄震屋裡走出來,正想打招呼,就見夙瑤對著自己的右手發呆,然後捂著臉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她一下子嚇壞了。
難道玄震師兄的怪病還會傳染人?嗚嗚嗚,早知道她就該勸夙瑤師姐不要頻頻去看大師兄的,即將到來的妖界就是現成的理由!
被夙莘一打岔,艾特拉終於從自己的感情起伏裡清醒過來,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和天生的神靈不同,凡人修仙講求清心寡慾,最忌的就是感情起伏太大,剛才若不是夙莘的一喊,她竟險些有走火入魔之兆。
“夙瑤師姐,你哪裡不舒服,出了好多汗啊。”夙莘忙上前扶住艾特拉的胳膊,另一隻手掏出帕子給她擦拭額頭:“要不我們現在去找師傅看看,夙瑤師姐,你一定不會像大師兄那樣的……”
“胡說什麼!”艾特拉哭笑不得地抽回手,“我無恙,只是看玄震師兄那般受病痛所苦,心中難受罷了。這個時候你怎麼不好生修煉?”
“天天修煉修煉修煉的,也只有夙瑤師姐你不嫌悶,我這叫勞逸結合。”
“就你嘴貧,同我回去修煉。網縛妖界是何等大事,也是能大意的?”
“師姐你不也經常放下修煉去看大師兄,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是能不見就不見得避著,結果這一病反倒親暱起來。
被夙瑤一瞪,夙莘只能內牛滿面地跟著瓊華派有名的修煉狂大師姐去做考前衝刺,不,是去為網縛妖界積累實力,傷不起啊!
“也罷,我不會再去打擾玄震師兄了……”
天界羲皇殿——
天帝伏羲批閱奏章的筆停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縷柔情,而後又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木神句芒見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