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外關係的一律拒收。只有何大福當場表態:“凡是家庭出身不好的,有海外關係的,你們不要,全部給我們。”見何大福這麼爽快,幾個單位的人事幹部開心得不得了。因為他們也怕勞動部門會搞硬性搭配,到時候這些政審有問題的你不要也不好說了。這下子解決了他們一大難題,他們能不高興嗎?結果,化工廠招收的200多名知青中,有150人家中有各種各樣的“歷史汙點”。錄取通知一發,聰明絕頂的何大福才向外人透露,他為什麼要這些家庭出身不好的和有海外關係的知青呢?原來他透過調查研究發現:凡是出身好的、“根正苗紅”的知青,因為“###”已經坑害了他們,這些人中大部分“鬧而優則仕”,不好好學習,不好好勞動,下放幾年中也沒有規規矩矩地珍惜時間,多半成了“不學無術”的人。而那些家庭出身不好的、有海外關係的“黑五類”子女,“政治前途”渺茫,只有老老實實讀書,勤勤懇懇勞動,下放幾年,學習勞動雙豐收,幾乎都成了“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結果證明,何大福的看法是既精明又高明,化工廠招聘的那200多名新員工,文化高、素質好,業務工作能力強,不僅保證了新生產線一次投產成功,而且這批知青很快成為骨幹力量,他們當中後來有許多人成為各界和各條戰線上的領導。
那時,打籃球的、打乒乓球的、唱歌的、跳舞的、鉗工、焊工、電工、車工、刨工、寫文章的、跑採購的、燒菜的、開車的……第一名都在化工廠。這些人才的聚集,都是何大福忙出來的……
今天,何大福要將金箔廠變為當年的金東化工廠。
可是,這個申懷忠是不是人才呢?憑他的經驗,一般主動寫信毛遂自薦的人,都是有兩把刷子的,沒有這個譜,他不敢打這個賭!所以他相信這申懷忠可能是個人才。但是,說他可能不是人才也有理由:他長期生活在深山老林,想離開那裡,聽說金箔廠要人,就來試試看,行不行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反正有“牢飯”吃。 。 想看書來
“你是勞改釋放人員?照收!”(2)
童華很快將申懷忠情況搞清楚了。
這申懷忠50年代畢業於金陵老中央大學機械系,1957年被打成右派。右派本來無須坐牢,關鍵是他“###”中又發牢騷又翻案,而且公開散佈對黨對毛主席的不滿情緒,自作自受,被判了八年徒刑。愛人馬春霞原來是上海一個大美女,而且也是大學畢業生。透過朋友介紹嫁給了這個帥哥,誰知好日子沒過幾天,就“政治上”受到衝擊再衝擊,活活守“寡”這麼多年。那時女人男人一結婚,想離婚就難上難。申懷忠刑滿以後,因為是右派加“現行反革命”的“雙料貨”,哪個單位都不敢收也不願收。正好坐牢的監獄有一個大型的機械加工廠,要對工程技術人員進行培訓,需要他留下來,許諾的條件是愛人一起來,還給兩間平房宿舍。申懷忠無路可走,這裡又給工資、又給條件,於是表示願意服從安排。這一干,申懷忠在監獄工廠就幹了八年,而且還在這裡生了一個男孩,已經六歲,取名申越。
“現在他自由了吧?沒有什麼羈絆了吧?”何大福問童華。
“自由了,屬於勞教系統職工,沒有什麼限制的東西。”童華答道。
“那太好了,立馬要他過來,我們急需這方面人才。”何大福佈置童華,迅速將此人調過來。
何大福急著要申懷忠過來,是因為廠裡有急事。原來,他們幾個將機械打箔機試製成功以後,雖然能投入使用,但質量還是不盡人意:打箔的錘頭老是左右擺動,打出來的箔有螺紋狀,電動機的轉速與機械傳動曲軸不太同步,機械部件損傷大,零部件常換又增加費用。雖然效率提高不少,但質量不如人工打得好。自家的“土灶子”工程師忙來忙去也沒搞好。如果有一個“正宗”的機械工程師來廠裡,那不是雪中送炭的好事麼!
何大福讀的書不多,但他看過《 戰國策 》“馮諼客孟嘗君”的故事。他學著孟嘗君善待馮諼的做法,硬是將申懷忠吸收到了“金箔梁山”上。申懷忠後來果然成了“金箔梁山”的特等功臣。
可是,當初何大福決定接收申懷忠上金箔梁山的時候,申懷忠卻反而猶豫了。他提出,到金箔廠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們一家去了住哪兒?在監獄好歹還有個窩呆呆。見他拿不定主意,何大福對他說:“這你放心,我們先幫你家在外租房子,租金全部由廠裡交。以後廠裡蓋房子,第一戶就先給你!”住的問題解決了,申懷忠還是猶豫,他說老婆是上海人,沒幹過重活,到廠裡打金箔吃不消,怎麼辦呢?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