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困難。可還是要騰地方。夏聖軒每天放學回來都得忙著書房整理,把它改變成留給政頤的臥室。
不想等父親下班後再麻煩他,夏聖軒一個人將書打包進紙箱後,把清空的書櫥用力推出來。
有時候累得沒了力氣,就暫時找個紙箱坐一會兒,順手從一邊抄過隨便什麼書翻兩頁,看得投入時也會忘了時間。
書房裡也擺著一些相簿。幾大本過去的照片。
在彼此的身份成為法律上定義的真正的兄弟後,夏聖軒和夏政頤曾經有一次碰面。
自那以後第一次正式的,有談話的碰面。
“我媽讓我把這個帶給你們。”找上門的政頤拿出一份補充使用者口資料。
夏聖軒接過來看了看,放到桌上。
“我將來住哪裡。”
“哦……”有點突兀的問題,聖軒看了男孩一眼,抬起手,“大概是那裡吧。”
“真小。”
聖軒飛快地盯住政頤。
對方卻沒有絲毫畏懼的意思:“這個表裡有點東西我還沒填完,‘親屬’那格子裡是要把你們的名字也寫進去麼。”
“……嗯……其實政頤……”
“臉皮真厚。”是刻意扭過頭壓低了聲音說的,可也是刻意要使人察覺聽見的聲音。
“夏政頤,你說話太——”
“我的爸爸只有一個人,要你們家來摻和什麼。”
聖軒有一瞬突然爆怒的衝動。
“我也不對。”政頤說。
“……什麼。”
“原來你對於這種事情覺得沒什麼關係,我就根本不該拜託你。”
“政頤你不要亂想。”夏聖軒幾乎不知道從哪裡開口,“……你這個樣子,就算你父親在場他看了也不會開心的。”
“你怎麼知道。”不知是哪個地方突然被微妙地啟動了,夏政頤原本努力不屑再不屑的面孔突然越漲越紅,“你是我爸爸什麼人,你憑什麼說他不會開心?這只是你們想來矇騙人的說辭罷了。如果是我爸爸,他一定會非常非常生氣!他只會覺得生氣!就算他們已經分開,可我還是他的兒子,我的媽媽還是他的妻子!什麼‘爸爸在也不會開心’,這些話,你說出來不覺得無恥嗎?不覺得羞愧嗎?你拿它去騙別人吧!”
其實政頤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連聖軒之前也曾對於電視裡那頻繁的類似橋段嗤之以鼻——想要為母報仇的女兒最後被感化,想要替姐弒敵的弟弟終被瓦解,“你媽媽在地下會為你難過的”或是“你姐姐並不希望你這樣”。這話從哪裡來的憑據。誰有資格來揣測故者的心理。如果杜撰恰恰與事實相反,那算不算挖的一個不甚光明的陷阱。
可這次連聖軒也無意識地脫口而出。
或者真的是因為,那是最能暫時矇蔽別人,矇蔽自己的藉口吧。當面對的是誰也不能戰勝的回憶中的故人,唯有把他請到此方的陣營。如果他能夠說一句:“政頤,你這樣爸爸會很難過的。”
而他會說麼。
書房整理得差不多時,聖軒對父親提出,讓政頤住到自己原本的屋子吧,他搬到書房去。
夏先生問:“啊?沒關係麼?你年紀長一些,住那屋子會顯得擠吧,政頤現在住應該問題不大啊。”
聖軒說:“沒關係。”又對夏先生提出,“爸,床我一個人搬不了,得和你一塊動手。”
所以後來兩位新的成員正式入住時,夏政頤跨進的是原本夏聖軒的房間。
不仔細的話肯定發現不了,原本屬於聖軒的這間屋子,一側的門框上,還留著他們四年前比量身高的印記。
這天放學後的電車上夏聖軒和謝哲站在一起。聊著聊著天,謝哲還是問到了那個問題:
“你呀你呀,這麼快就定下女朋友了,現在就剩我這麼個人氣單身漢,壓力很大唉。”
聖軒看著窗外隨便點點頭:“這不是很好麼,你應該謝主隆恩才對吧。”
謝哲回問過來:“唉,怎麼就確定關係了?雖然我也覺得是遲早的事,可一旦變成真的,反而有點奇怪。”
“用得著你奇怪麼。我不奇怪不就行了。”回看身邊的好友一眼,“本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五一長假最後一天,聖軒與井夜和她的幾個朋友一起出來時,迷迷糊糊間想起似乎兩人接觸也有半年左右了。吃過幾次飯,看過幾次電影,也有和其他人一起逛的街,之間能聊的話都聊過一次。雖然沒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