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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嫣大喜,知道表哥原諒了自己,投身入懷,將頭靠在他肩上,低聲道:“表哥,你生我的氣,儘管打我罵我,可千萬別藏在心中不說出來。”慕容復抱著她溫軟的身子,聽得她低聲軟語的央求,不由得心神盪漾,伸手輕撫她頭髮,柔聲道:“我怎捨得打你罵你?以前生你的氣,現下也不生氣了。”王語嫣道:“表哥,你不去做顯現駙馬了罷?”
慕容復斗然間全身一震,心道:“糟糕,糟糕!慕容復,你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險些兒誤了大事。倘若連這一點點的私情也割捨不下,哪裡還說得上幹「打天下」的大業?”當即伸手將她推開,硬起心腸,搖頭道:“表妹,你我緣分已經盡了。你知道,我向來很會記恨,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我總是難以忘記。”
王語嫣悽然道:“你剛才說不生我的氣了。”慕容複道:“我不生你的氣,可是。。。。。。可是咱們這一生,終究不過是表兄妹的緣份。”王語嫣道:“那你是決計不肯原諒我了?”
慕容復心中“私情”和“大業”兩件事交戰,遲疑半刻,終於搖了搖頭。王語嫣萬念俱灰,仍問:“你定要去娶那西夏姑娘?從此不再理我?”慕容復硬起心腸,點了點頭。
王語嫣先前得知表哥要去娶西夏公主,還是由公冶乾婉言轉告,當時便萌死志,藉故落後,避開了鄧百川等人,跳崖自盡,卻給雲中鶴救起,此刻為意中人親口所拒,傷心欲狂,幾乎要吐出血來,突然心想:“段公子對我一片痴心,我卻從來不假以辭色,此番他更為我而死,實在對他不起。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這口深井,段公子摔入其中而死,想必下面有甚尖巖硬石。我不如和他死在一起,以報答他對我的一番深意。”當下慢慢走向井邊,轉頭道:“表哥,祝你得遂心願,娶了西夏公主,又做大燕皇帝。”
慕容復知她要去尋死,走上一步,伸手想拉住她手臂,口中想呼:“不可!”但心中知道,只要口中一出聲,伸手一拉,此後能否擺脫表妹這番柔情糾纏,那就難以逆料。表妹溫柔美貌,世所罕有,得妻如此,復有何憾?何況她自幼便對自己情根深種,倘若一個剋制不住,接下了甚麼孽緣,興復燕國的大計便大受挫折了。他言念及此,嘴巴張開,卻無聲音發出,一隻手伸了出去,卻不去拉王語嫣。
王語嫣見此神情,猜到了他的心情,心想你就算棄我如遺,但我們是表兄妹至親,眼見我踏入死地,竟絲毫不加阻攔,連那窮兇極惡的雲中鶴尚自不如,此人竟然涼薄如此,當下更無別唸,叫道:“段公子,我和你死在一起!”縱身一躍,向井中倒衝了下去。
慕容復“啊”的一聲,跨上一步,伸手想去拉她腳,憑他武功,要抓住她,原是輕而易舉,但終究打不定主意,便任由她跳了下去。他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表妹,你畢竟內心深愛段公子,你二人雖然生不能結為夫婦,但死而同穴,也總算得遂你的心願。”
忽聽得背後有人說道:“假惺惺,偽君子!”慕容復一驚:“怎地有人到了我身邊,竟沒知覺?”向後拍出一掌,這才轉過身來,月光之下,但見一個淡淡的影子隨掌飄開,身法輕靈,實所罕見。
慕容復飛身而前,不等他身子落下,又是一掌拍去,怒道:“甚麼人?這般戲弄你家公子!”那人在半空一掌擊落,與慕容復掌力一對,又向外飄開丈許,這才落下地來,卻原來是吐番國師鳩摩智。
只聽他說道:“明明是你逼王姑娘投井自盡,卻在說甚麼得遂她心願,慕容公子,這未免太過陰險毒辣了罷?”慕容復怒道:“這是我的私事,誰要你來多管閒事?”鳩摩智道:“你幹這傷天害理之事,和尚便要管上一管。何況你想做西夏駙馬,那便不是私事了。”
慕容複道:“遮莫你這和尚,也想做駙馬?”鳩摩智哈哈大笑,說道:“和尚做駙馬,焉有是理?”慕容復冷笑道:“我早知吐番國存心不良,那你是為你們小王子出頭了?”鳩摩智道:“甚麼叫做「存心不良」?倘若想娶西夏公主,便是存心不良,然則閣下之存心,良乎?不良乎?”慕容複道:“我要娶西夏公主,乃是憑自身所能,爭為駙馬,卻不是指使手下人來攪風攪雨,弄得靈州道上,英雄眉蹙,豪傑齒冷。”鳩摩智笑道:“咱們把許多不自量力的傢伙打發去,免得西夏京城,滿街盡是油頭粉面的光棍,烏煙瘴氣,見之心煩。那是為閣下清道啊,有何不妥?”慕容複道:“果真如此,卻也甚佳,然則吐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