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阿修出了事,”他簡潔地說,“缺人照顧。”
林家怎麼會缺人照顧?我來不及細想後半截,匆匆問:“學長遇到了什麼事?”
林晉陽沉默了一下。心頭一沉,我忙問:“嚴重嗎?”
他還是不答,我在電話這頭等得越來越心焦,心臟就像被一隻有力的拳頭猛然攥住了,被捏得完全變了形,大腦一瞬間不能思考,深深呼吸幾口氣後才道:“林先生……林大哥,怎麼不說話了?不會吧?很嚴重?學長到底傷成什麼模樣了?怎麼不說話?不要嚇我,學長現在怎麼樣了?”
林晉陽這才緩緩開口道:“幾天前已經醒過來了。”
我茫然,“醒過來?什麼意思?”
“許真,”他依然不解釋,“如果你上今天晚上的飛機,十六個小時後就能看到他了。”
我抬起眸子,看了看不遠處院中的顧持鈞,忽然有點明白林晉陽打這通電話的原因了。
他沉聲,“你現在出發,直接去蘇黎世機場取票。”
“等一下,”我匆匆打斷他,“學長到底怎麼樣了?他病重到不能自己打電話?”說完就啞然,事已至此,以林晉修的個性,怎麼會主動聯絡我?林晉陽不答,最後淡聲道了句,“給你一個小時準備。”
回到桌前,顧持鈞已經打發走了凱諾,她笑眯眯又拿著幾張DVD回家。因為剛剛的那通電話,我難免有些神不守舍,重新翻開電腦查了查,沒有任何林家某人出事的新聞,林氏一門的新聞極少,想來也是,到底是他們控制傳媒。
倒是搜到了一張幾天前林伯父和我母親出席某慈善晚宴的照片。他們捐了一個基金,用於培養有天分的文學藝術人才。顧持鈞看我掛了電話,對我一笑,徑直走進了廚房,就像平時那樣,開始忙碌午飯。我靠在廚房門邊,一動不動看著他。他拿一罐子新做的番茄醬餵我,徐徐問:“林晉陽說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是林晉陽?”
“你跟林晉修說話不會這麼誠惶誠恐,也不會那麼吃驚,至於他們的父親,就算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也不會插手你們小輩的事情,至少不會親自打電話給你,”顧持鈞看我,“沒說錯吧?所謂福爾摩斯的演繹法。”
我輕聲說:“那你猜猜他說了什麼?”
“叫你回國。”
我垂下眼睫,應該說他料事如神還是太善於揣摩人心?
“倒是沒錯……你還真可以當神探去了,”我本想開句玩笑,但心情太沉重,聲音不自然地小了下去,“他說林晉修出事了,在醫院裡昏迷了好多天,才剛醒過來。”
“嘿,”顧持鈞臉上一點吃驚表情都沒有,他似乎更關心他的番茄醬,“味道如何?”
我舔了舔勺子,“哦”了一聲,“有點酸。”
“番茄醬不酸就不是番茄醬了,”顧持鈞把罐子放在餐檯上,又回身看我,“不要回去。”
我啞然。顧持鈞朝我逼近一步,“不要回去。我已經打聽過了,林晉修的確出了點意外的情況。具體細節打聽不到,但他絕對沒有大礙,還能繼續處理公司的事務。如果他真的一隻腳踩進了棺材,我絕對不攔你。現在這種情況,你根本沒有回去的立場。”他說得對,我有什麼立場?
“記住,你是我的女友,你如果在國內,出於朋友道義去探病,我可以理解,不過你記住,我們正在度假,”顧持鈞調小了火,又舀起一勺湯遞到我唇邊示意我品嚐味道,“許真,我是個非常自私的人,我的東西我的人,是絕對不許別人沾一根手指的。”
我默默喝光那勺他熬了幾小時的湯,真是香氣濃郁。
“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他傾身過來,吻上我的唇,“唔,好像太淡了?”
“挺好的,味道足夠了,”我微微側開臉,“但是……我不知道林家會做什麼……”
顧持鈞放下湯勺,湊過來雙手撫上我的臉頰,輕輕吻我的眼睫。“小真,我一點都不在乎。這麼多年,該享受的都享受了,該得到的得到了,能賺的錢也賺了。之所以還繼續做演員這份工作,是因為慣性,”顧持鈞凝視我的眼睛,“你見過我的家人,應該也明白了,在這樣的家庭長大,我會在乎這個圈子的浮華名利?你難道會以為,我除了演員別的事都做不了?”
我心頭一顫,原來他帶我來他家,是這個意思。平心而論,我也不認為顧持鈞會真正在乎這個浮華的圈子,但他已經是公眾人物,有那麼多愛慕他的影迷,自然就負擔了一定的社會責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