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利用金君他們發起政變?作為武士,為什麼不誠實一些?”
川上淡淡一笑:“杉村君,如果沒有金先生,我們怎麼號召得起那麼多開化黨人起事?怎麼能讓這場事變以朝鮮內部的權力鬥爭而開始?我們只是來平定這場不合法的暴亂而已……大院君死了,金玉均也死了,明天,將有一個最符合帝國利益的朝鮮政府登臺……”
“誰是這個政府地領袖?”
川上拍拍手,他身後的隨員走出了一人。火把照耀下,雖然穿著全身地日本軍服,但是杉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樸泳孝!
原來這場變亂,從頭到尾,已經完全算計好了!
樸泳孝青白著一張臉,朝杉村尷尬的笑笑行禮,看也不敢看金玉均一眼。金玉均卻好像一下從噩夢中驚醒,渾身顫抖著步下臺階,孤身一人,對著一排排的步槍,緩緩向樸泳孝走來。
火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樸泳孝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忍不住就想後退。川上微微一擺手,頓時身邊軍官就下達了口令。嘩的一聲,幾十條步槍平端起來。猛的發射!
幾十發子彈,打得金玉均身體高高跳起,又重重落下。一句話沒有,就這麼死去。
杉村扭開了頭,川上卻微微的向金玉均的身體鞠躬:“抱歉……金先生,您很愛國,可惜現在東亞的政治版圖上面,並不需要您的國家存在……”
整個交泰殿,都安靜了下來。只有火把被風呼呼吹動的聲音。
川上回頭輕聲吩咐:“樸君,你可以去覲見李王殿下了,準備成立新政府吧……安藤君。電告頭山先生,我這邊事情已了。下面就是國內的事情了。”
杉村打破了沉默,低低地道:“閣下,我要警告呢,樸泳孝沒有金玉均的號召能力。現在地漢城,再沒有朝鮮人會配合帝國行事了。對於掌控漢城局勢,是很危險的。”
川上一笑:“漢城越亂。帝國出兵協助朝鮮穩定局勢的理由,不就是越充分麼?”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川上輕鬆的笑意,杉村就有一巴掌打上去的衝動。這個帝國陸軍智囊靈魂,身體裡裝著的血,是不是都和冰塊一樣地溫度?
都是為了帝國的利益,但是和他站在一起,就像站在一條毒蛇身邊一樣。
“還有一個問題……閣下,為什麼要襲擊清國欽差行轅?”
川上現在很有傳道授業解惑的興致,豎起了兩根手指:“第一,那是對內的。帝國內部,還有許多象村上君這樣的溫和的人呀!清國行轅被襲擊。帝國必然會想到,清國會增加在朝鮮的兵力,挽回他們在唯一剩下的藩國中失去的面子……清國既然會增兵。那麼帝國做出增加兵力到達朝鮮的決定也就更容易了,不是麼?”
杉村只是靜靜地聽著,至少從外表看,他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川上說得興致勃勃的:“第二,就是壓迫清國必須出兵朝鮮!我們需要地,不僅僅是朝鮮!而是在大陸上,取代清國的地位攫取更多的利益,為日本的崛起,鋪平道路!就是這麼簡單!”
“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二十年的臥薪嚐膽,就是為了和清國展開一場賭上國運的決戰!”
所有人都肅然無聲,杉村默默向川上行禮:“祝願閣下成功……只需要再有兩天地時間,大局就可以底定。雖然對閣下的手段有所異議,但是為了帝國的利益。鄙人願意全力配合……現在,鄙人就陪著樸大臣去參見李王和閔妃殿下了……”
川上微笑著還禮:“參見過後。我們就要將李王和閔妃殿下保護起來了。所以麻煩杉村君快一些……”
杉村並沒有說話,帶著還畏畏縮縮的樸泳孝朝殿內走去,只是遠遠的繞開了金玉均的屍身。
川上站在一片火光下,默默向天。
只要兩天時間啊……新政府成立,這裡的訊息傳回國內,樸泳孝政府對日本出兵的邀請送達。國內就會很快的將意志凝聚在一 起……只要在這之前,他還牢牢的控制著漢城,或者說,只要牢牢地控制住景福宮就可以。
他川上操六,連這兩天都撐不過去麼?
這次的計劃,從東學黨起事到現在,凝聚了多少帝國有識之士地智慧,呼叫了多少資源來全力推行,才一直走到今天。
他不可能失敗!
在景福宮沐浴在血火中的這個夜晚慢慢的過去。曉色逐漸出現在漢城左右山間田野,這裡的一切,還安靜得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雨後的空氣,清新得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