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你扶我過去……」江無畔喃喃說道,杜鱗慌忙將他扶到指的那地方,江無畔深吸了一口氣,指著一處,道:「踢下去!」
杜鱗應了一聲,順著他指的地方惡狠狠的用盡全力一踢,踢的地方立刻非常配合的應腳向下陷落,隨後就是一陣轟隆隆的聲響。
「哇啊……啊!」地面開始搖晃起來,杜鱗被震的左右搖晃,再也站不穩的和江無畔一起跌落在地上。
石塊開始往下落,杜鱗拉著江無畔躲在小角落裡,等著這陣山搖地動搖完。
江無畔垂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很重,非常重,重的杜鱗感覺到肩膀都快要被壓脫臼了。
「……這下子……臨劍莊內的那些殺手……都活不了了……」江無畔半垂著眼簾。氣若游絲道:「挽秋他……肯定先將江三他們放出來……那些人手配合上機關……應該不成問題……」
「江無畔。」到這時候,杜鱗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似乎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什麼也不應該說,他只能感覺到江無畔的氣息越業越微弱,他伸手拉起江無畔的手腕,感覺到那裡冰一樣的冷。
「……杜鱗……」江無畔急速喘息了兩聲,「其實……藏寶圖殘片……我知道在哪裡……」
「你……」杜鱗心中猛的一顫,他想起了師叔派給他的任務,這時候再聽江無畔說起來,只為接受了這個任務的自己覺得羞愧,對於這樣一個在危機時刻、就算身受重傷也要保護自己的人而言,自己那樣的行為那樣的背叛,只要是個還有廉恥道德的人,就無法原諒。
就算他對感情再怎麼頓感,再怎麼冷情,此刻卻也覺得想尋找地縫鑽進去。
「就在……我隨身長劍的……劍柄處……」
「別說了,別說……」
「……我開始還不知道:……後來看到絕殺如此做法……似乎是篤定我身上就有……殘片……我們江家……莊主才能繼承的寶劍……我檢查了一下……發現了……」
江無畔咳嗽兩聲,嚇的杜鱗急道:「你別說了,別說了!」
江無畔聽出他聲音中的惶急,微微抬頭,衝他笑道:「你……將殘片拿去……這樣你的師門……也會保護你……」
他臉上泥沙血跡被水洗去,臉色雖然蒼白如紙,容色卻更顯清俊,這一笑宛如月下曇花,虛幻飄忽到讓人呼吸停頓的地步。
杜鱗的呼吸確實停頓了。
不過不是被美色震撼的,而是被驚嚇的。
「江無畔你……」你怎麼知道?那天你聽到了我和朱熙之間的對話?你……
「挽秋……知道下九流門……」
「丁挽秋他……」
「下九流門……對於藏寶圖殘片……志在必得……你的師兄師姐們……蹤影不見,這是……絕佳時機……」
杜鱗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在天下淫賊大會里面壓根沒有見到蜜蜂、白雉和朱熙他們的身影,今天正是江無畔和蛇蠍夫人對戰,丁挽秋率眾與黑衣殺手周旋的日子,蜜蜂他們肯定是奉師叔的命令,趁機渾水摸魚,對臨劍莊大肆搜查,以求得到這塊藏寶圖殘片。
而留他在江無畔的身邊,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什麼紕漏。
卻沒想看這藏寶圖殘片居然就在江無畔身上,居然藏在那把隨身不離的寶劍之內。
江無畔此刻說出這段話,顯然是對他們的居心瞭如指掌,這人雖然行事直接霸道,卻不是個莽撞的,心思也很細膩,只要抓住了點線頭,就能呼啦啦扯出一堆後面的一大堆。
杜鱗側抱著他的手指在顫抖,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
是被戳穿陰謀的惱羞成怒,還是被當作傻瓜耍弄的憤恨,抑或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人還能想到自己的感動?
杜鱗分辨不出來。
他只能緊緊抱住江無畔越來越冷的身子,不知道是自己在顫抖,還是江無畔在顫抖。
「你只是……記名弟子……有了這個……下九流門不會虧待你……你……」
江無畔緩緩閉上雙眼,嘴角還含著那一抹笑容,既甜蜜卻也哀愁得讓人想要哭泣……
「江無畔、江無畔!」
杜鱗感覺到懷中的異樣,慌忙將懷中的往外一推,抓住對方肩膀猛的搖晃起來。
「江無畔,你不能死!喂,太誇張了吧?這麼點小傷就掛掉,你還是不是男子漢?虧你還是江湖上有數的大俠,這樣就掛了,實在是……這不是該人笑掉大牙嗎?江無畔……江無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