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竟是談吐不凡。我心下對她更是喜歡,走前幾步,阿碧和阿仕紛紛循禮躬身後退,離我最近的便成了姜小魚。他的身上穿著尋常人家的錦緞白袍,衣緣繡有紫色祥雲,襯得一張英俊的臉更加出色。怕是街上的姑娘都要忍不住多看幾眼,說不定還會扔幾朵愛慕的小花呢。
“給父王……王妃請安。”他俯身拜了拜,口氣異常地彆扭。
“魚兒,無人的時候我特許你喊我璟萱。”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動聲色地躲開,一本正經地大聲說,“給父王,母妃請安!”
姜卓悶笑了一聲,阿碧和阿仕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真是條極為彆扭的魚啊。我嘆了口氣,問道,“阿碧,阿仕,你們這是要把他拉到哪裡去?”
阿仕俯了俯身子說,“正要跟殿下一起去街市上逛一逛。”
阿碧插嘴說,“今天可是一年一次的新年年會也!可是殿下非要拿著本書一個人悶在宮裡面。所以啦,我跟阿仕姐姐就連拖帶拉地把他拐帶了出來,陛下……”她還有些懼怕地看向姜卓,“您不會罰我們吧?”
“自然不會。”姜卓也走前了幾步,站到我的身邊,對姜小魚語重心長地說,“王兒年紀也已不小,要多走動走動,當是體察民生也好。”
姜小魚恭敬地稱是。
“殿下,啊不,要叫少爺了。少爺,我看我們還是快走吧,不然就妨礙陛下跟王妃了……”阿碧拉了拉姜小魚的胳膊,姜小魚看了我們一眼,點了點頭,一行三個人興高采烈地走了。也許興高采烈的是那兩個少女,王子殿下的臉上,從來都是淡如清風的。
太陽沒入地平線之後,隨著夜晚的降臨,永昌城超乎尋常地熱鬧起來。雖然是冬天,說話的時候會升騰起一團團的霧氣,但是大家摩肩接踵,呵出的霧氣暖暖地縈繞在周圍。小販的吆喝聲帶著濃重的口音,而且參差不齊,可以聽出來,應該是從五湖四海趕來。
姜卓緊緊地拉著我的手,生怕人潮把我們擠散,今晚路邊小攤和店鋪的生意同樣地好,只聽前面一個賣書的地方,年輕的小販大聲地吆喝著,“賣書了,賣書了,夜朝夕新作《望山神女歌》!”
夜朝夕!我幾乎是奮力地擠進人群,撲向那個賣書的小販,“夜朝夕?哪個夜朝夕!?”
小販看了我一眼,伸手拍了拍我抓著他衣領的手,訕笑道,“這位小姐,小的正在做生意,您這麼激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找情郎呢。”
蹲在他的攤販前看書的人都忍不住大笑。
“情郎?這是我的夫人,店家莫要胡言。”姜卓不甚爽快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過來。正在看書的幾個年輕姑娘,忍不住多看他幾眼,捂著嘴竊竊私語。
小販吐了吐舌頭,撓著頭說,“我還想問這麼漂亮的小姐不知道許了人家沒有,沒想到已經嫁人了。這位客官,虧得您這般氣貌才能配得上這位小……夫人那。”
姜卓伸手把我抱到身邊,眼睛還有些不快地看著那個小販。小販趕緊埋首,從一堆書冊裡掏出一本,遞到我面前,“夫人要問的可是夜朝夕?這本《歸田賦》可知道?”
我點了點頭,心中大喜,看來真的就是我認識的那個夜朝夕。想想,自己還真是傻,天下間能有幾人叫夜朝夕,而且書作還能這般被人大聲叫賣?
小販開始得意地推銷起來,“實話告訴您,夜朝夕的書作在民間都少有流傳,此人不僅是詩書冠鼎天下,賣價直逼當年的尚德王,而且是與和國的明皇並稱天下的美男子,所以,夫人若是要他的大作,可得出得起價錢才行。因為現在的《望山神女歌》僅小的這裡有,而且有一份是真品!”
“可否借為觀閱?”我有禮貌地問。
小販猶豫了一下,有些畏懼地看了眼姜卓,小心翼翼地自書攤上拿起一本書,放到我手裡,“夫人可要小心些,千萬別給小的弄壞了。”
我點了點頭,小心地翻開書冊,一看,這字跡雖然已經極力模仿,卻仍是不得夜朝夕的五六分。行文遣詞,卻倒真像是那個人負手立於名川大山之間,氣度與山嶽同輝。夜朝夕……我的指尖輕撫那些縱橫瀟灑的文字,心旌動搖。
“這本書多少錢?”姜卓問。
小販伸出五個手指頭。
姜卓又問,“五十兩?”
小販搖了搖頭,“這位客官,一看您就不知道行價。所謂夜朝夕三字值千金,本來這書連千金都不止,但既然與二位有緣,賣個五百兩吧。”
“五百兩!”我叫了起來,你還不如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