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窗欞上,披頭散髮,光著腳丫,看滿園中盛開的白花。滿目的瑩白勾勒出一副景象,那兒有一座雪白的宮殿,那兒有一片飄飛著花瓣的梅林,那兒有一年四季不化的白雪,那兒有著很乾淨純潔的天空。
泰雅,我的故鄉,一別八年,雖然我跟孃的家書從沒有間斷,雯姨也時常派人送來一些用品和食物,但想念,像被時光壘成了高塔,聳立在心中。
冰涼的腳心忽然被溫暖的手掌包住,我還來不及轉身,已經被人抱了起來,放坐在膝上。
那味道賽過梅香。
“夏夏,把你家小姐的靴子拿來。”聶明燁伸手輕點了點我的額頭,側頭向夏夏說道。
“明燁哥哥!”我欣喜地摟住他的脖子,很自然地把頭埋進他的肩窩。聽欣然說,他身上的香味是與生俱來的,哈,天生帶著香味的男人,果然是獨一無二的聶明燁。
自我十二歲以後,他就變得很忙,教導的事情全都交給了聶明磬和夫子,但只要他回府,就一定會查我的功課,會來看我,卻再也不跟我同塌而眠,他說,我長大了,他再不能把我當成一個小丫頭。
夏夏把靴子遞到他手中,曖昧不清地看了我一眼,捂著嘴偷笑。
他圈抱著我,伸手抬起了我的腳,傾身就要為我穿鞋,我忙拉住他,叫道,“別……”一邊難為情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夏夏。
他笑了笑,徑自把我的襪子穿好,再細心地套上靴子,繫好緞帶。他的動作那麼嫻熟,彷彿做慣了的下人一樣,可他自己的衣服鞋襪,從來都是別人伺候著穿的。
“雖然麗都的冬天不冷,但也不比夏天,總這麼淘氣可是會著涼的。”他一邊為我拉好略敞的衣領,一邊輕柔地說道。
他的眉目已經全部長開,輪廓深刻,五官近乎完美,那帶了男子陽剛之氣的美,兼有山峰的雄秀和流水的明澈,他已經不再是初見時候的俊美少年,而是長成了溫潤如玉,沉穩如山,俊美如畫的男子,只要一個眼神和一個小小的表情,就可以霸佔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個讓人看了,就會怦然心動的人。
只願君心似我心(二)
“萱兒,怎麼了?”
他漆黑如夜的眸子回望著我時,才驚覺,我已經盯著他看了好久好久。被他發現的窘迫讓我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我連忙轉向窗外,傻乎乎地說道,“今天的天氣很好,恩,真好,是吧。”
夏夏那個臭丫頭,居然在這個節骨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把頭埋到地底下去。
“小姐,你就承認了吧,從小就喜歡傻乎乎地盯著大公子看,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夏夏一邊咯咯咯地笑,一邊還不忘糗我,我的臉紅得都要滴血了。
“少爺!”欣然走了進來,看到屋中的情景,也是會心一笑,然後對著聶明燁盈盈拜道,“陳伯四處找不到您,讓奴婢來這看看。說是來了貴客,請您到書房去一趟。”
聽到她這麼說,我連忙跳下了地,逃離了他的懷抱,乖乖地退到一邊,等著他走。
他卻沒有走,而是走到了我的面前,像小時候一樣伸手放在我的頭頂,因為我低著頭,只能看到他白色的錦鞋,纖塵不染。
“萱兒,許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晚上,我讓磬兒來叫你。”
我雖然沒有抬頭,卻能感受到他投注在我臉上的熾熱目光,心跳聲清晰如在耳畔。
“少爺,陳伯和貴客還在等著,小姐就呆在這裡,又跑不掉,您要是看不夠,辦完事回來接著看還不成麼。”欣然笑著催促。
我羞紅了臉,狠狠地瞪了抱在一起歡笑的夏夏和欣然。他卻彷彿沒有聽到,徑自伸手輕撫我的眉心,微涼的指尖就像在撥動著我的心絃。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良久,我的心跳還在高歌雀躍,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欣然走到我面前,在我眼前揮了揮手,笑道,“唉,小姐,怕是這‘小姐’,我喊不長咯。”
“欣然姐姐,你笑話我!”我狠狠一跺腳,背過身去,脖子根都紅了。
“怎麼笑話你啊,剛才少爺不是已經做得很明顯了麼。”欣然用肩頂了頂我,我忙躲到一邊,乾脆拉過夏夏當擋箭牌。可夏夏擺明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牽著欣然的袖子,好奇地問道,“好姐姐,快告訴我,公子做什麼了?”
欣然伸手拉過一把椅子自在地坐了下來,因為平日我與她們親厚,三個人的感情甚篤,因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