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晨光熹微的清晨,季平安輕巧地邁步躍上南岸的土地,從始至終,沒有半點艱難。
彷彿,這阻攔了無數人的弱水,對他而言,與一條尋常的小溪無異。
這時候,他上岸後卻沒有急著走,而是解開了腰間懸掛的,空蕩的水囊,轉身蹲在河邊,將其浸透入弱水。
不多時,水囊填滿,季平安這才滿意地點頭,用塞子塞緊,露出燦爛笑容。
朝著對面岸邊目瞪口呆的兩人擺了擺手,做了個“拜拜”的手勢,便轉身繼續沿著地圖示記的方位,朝下一關趕去。
“啪!”
裴錢突然掄起手,給自己甩了一巴掌,很疼。
“不是做夢……”臉蛋圓潤的三公子呢喃低語,然後看向旁邊大石頭上的護衛:
“你看清了嗎?”
鐵砂用力點頭,沉聲道:
“以他的修為,不可能這樣毫無壓力地強渡,就算是破九境,也要耗費力氣。”
頓了頓,他突然神色微變,說道:
“也許,我們所有人都猜錯了,他之所以一直停留在原點,並非是因為某些意外,而是別的緣故。”
比如……尋找破關的方法。
每個人都知道,道境中未必需要武力,若是智慧足夠,也可以找到過關的訣竅,且更輕鬆。
這弱水河一關,其實也並非只有強渡一種方法。
比如就有人發現,人丟在河流裡是不會沉下去的,所以號召一群人組成人橋——
一個個跳進去,首尾相連,這樣就可以踩著人橋過去,過橋的人,則可以站在對岸將河中的人們拉過去……
但饒是這種“奇葩”方法,也是極耗費力氣的,尤其還要說服足夠多的人甘心合作,而不是過橋拆臺。
可季平安的方法,卻簡單的髮指。
“竹子!竹子!”
裴錢突然一躍而起,瘋了一樣跑到岸邊,撿起了一根季平安丟下的竹子——這原本是他準備備用,或者若是遇到過不了河的星官,給對方的。
裴錢學著季平安的動作,將竹竿丟了進去,然後騰身躍上。
憑藉其武道根底,同樣可以做到平衡身體。
繼而抬手打出掌風,便竟也成功地過了弱水河。
……鐵砂瞪大眼睛,愣了幾秒,才在對岸裴錢的招呼聲裡,撿起第三根竹竿,也過了橋。
並在後者催促下,用腰間的水袋也裝了一袋子弱水。
“季司辰這樣做,肯定有其用意!”
裴錢神態興奮,只覺峰迴路轉,嘗試模仿。
然後與鐵砂邁開大步,狂奔著追上了季平安。
季平安注意到這兩個跟屁蟲,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只是照常趕路。
三名修行者全速行進,速度驚人,不多時,前方林子裡突然鑽出好幾個人,其中便有同樣穿星官袍子的。
乃是兩儀堂內的養氣司辰,這會看到三人,眼睛一亮,呼喊著什麼就跑了過來,儼然是一副要匯合的樣子。
然而,幾人甫一靠近,便見季平安一劍拔出,徑直一斬。
“噗!”
刀氣橫掃,為首一名星官頭顱瞬間高高拋起,後頭幾個也沒能倖免。
“啊!”裴錢大驚失色,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本能地生出強烈的警惕:這人,怎麼連他自己的同門都殺?
“妖怪變得。”季平安沒有回頭,收劍歸鞘,淡淡說道。
兩人定了定神,果然發現那些屍體緩緩蠕動,恢復成猿猴模樣,竟真的乃是林中妖精所化。
“季司辰,你怎麼瞧出來的?”名為鐵砂的護衛愣了愣。
身為破九武夫,他對危機有著本能預感,方才都也只略微察覺有異。
可季平安只是養氣,這下手之果決,說明一眼便看破了偽裝。
季平安笑著說道:
“你們有沒有遭遇一名獵戶?他曾說過,森林裡的妖精沒有影子,並且說話與常人不同。”
獵戶……鐵砂點頭:
“遇到了,只是他欲要偷襲某家,便隨手殺了,並沒有聽到他說什麼話。”
裴錢則補充道:
“我也遇到獵戶了,聊了幾句,但沒說這件事。”
唔……所以,每個人遇到的初始獵戶後,觸發獲得的資訊不同……季平安心中恍然。
一行人奔行了一段路程,抵達了第三關,浮石陣。
只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