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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去吧, 我是個什麼性格你還不清楚嗎?”陸拾遺故作俏皮地伸出手像小時候一樣拽了拽陸廷玉的耳朵——由於陸拾遺比幾位兄長都小了一大截的緣故,小時候的她沒少坐在自己幾個哥哥的肩上拽著他們的耳朵逼迫著他們扛著自己到處撒野。“再說了,我可是定遠侯府的老太君親自求娶回去的未來冢婦, 又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嫁過去的, 他們要是不好好的對我,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們給淹死!”
“就算是這樣, 妹妹你也不能放鬆警惕, ”陸廷玉被陸拾遺輕鬆的口吻感染,凝重的面上也帶出了點點笑意,“不管怎麼說, 定遠侯府於你而言, 都是一個從未接觸過的陌生環境, 誰也不知道你會在那裡遇上些什麼。”
只要想到全家人捧在手掌中的乖乖兒就要這樣嫁出去了,陸廷玉這心裡就怎麼都不是滋味兒。
“放心吧,大哥, 我知道怎麼做的。”陸拾遺不耐煩地又摸索著揪了下哥哥主動往後仰了仰臉, 讓她更好拽一點的大耳朵, 嘟嘴道:“怎麼我都要嫁出去了,你還這麼嘮叨呀, 就不知道說兩句好聽的話哄哄我嗎。”
“我也想哄啊,可是我怕我這一鬨,某人的小淚缸子就徹底繃不住了, 到時候哭花了臉可怎生是好?”這回陸廷玉是徹底的被自己的妹妹給逗笑了。
“哼!我才沒你說的那麼沒用呢!”陸拾遺從鼻腔裡哼出一聲, 把臉扭到陸廷玉的另一邊肩膀上, 擺出一副‘你小看我,我懶得再和你說話’的姿態出來。
哪怕腳步放得再慢,也一點點接近垂花門的陸廷玉用力抱緊了趴在自己背上——輕盈得彷彿感覺不到重量——的妹妹,刻意壓著音調對她道:“齊元河那小子現在被我們關在柴房裡,對他,你心裡可有沒有什麼章程?”
陸廷玉的話讓陸拾遺眼底閃過一抹了然之色。
果然,在接收原主記憶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陸家九子在京城向來以機敏睿智著稱,以他們的能耐怎麼可能會連自己的妹妹跟著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私奔都沒有絲毫察覺——可見那晚分明就是他們大開方便之門,寧願冒著違抗聖旨株連全家的風險,也要把妹妹給放走的。
只可惜,原主選錯了託付終身的人,他們也看走了眼,如此,才造成了原主的終身憾恨和激發了拾遺補闕系統的感應。
“那天我被皇上突如其來的旨意弄昏了頭,急病亂投醫才會被他蠱惑,現在我已經全想明白了,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麼他就必須要承擔意圖拐騙名門閨秀與他私奔的後果了。”在自己的親兄長面前陸拾遺沒有故意做出一副羞愧的恨不能自殺的難堪姿態以作懺悔,而是語氣格外鎮定的甚至帶著點頤指氣使的嬌橫模樣把她的心裡話說給對方聽。“不過為了陸府和我的名譽著想,大哥你就算是想要做點什麼,也暗地裡行動罷,免得將來有什麼不好的流言傳到你家未來姑爺的耳朵裡,惹出不必要的風波。”
陸廷玉默默的聽妹妹把話說完,良久,才在定遠侯府世子翻身下馬大步朝這邊迎過來的關頭,聲音沙啞而帶著些許哽腔地對陸拾遺道:“妹妹,直到這一刻,大哥才真切的認識到你確實就像爹和我們所說的那樣一夜長大了。”
早已經守在垂花門口的陸家其他八子見大哥揹著妹妹過來,一個兩個的趕忙圍簇過來,鐵青著一張臉警告英姿勃發的新郎官要他以後一定要對他們妹妹好,否則可別怪他們做大舅子的拳頭硬,揍他個鼻青臉腫、滿地找牙。
儘管明知陸家所有兄弟合起夥來都未必能傷到他一根毫毛的定遠侯世子嚴承銳誠意十足的羅圈拱手作揖,擲地有聲的表態說一定會對陸拾遺好。
陸家兄弟即便心中還是滿心的不捨和擔憂,但到底吉時已到,耽誤不得,只能緊咬牙關的看著妹妹被喜娘攙扶進被裝扮的珠光寶氣的大紅花轎裡,晃晃悠悠的跟隨著她翻身上馬的新婚夫婿,駛向另一段嶄新的人生。
定遠侯世子的婚禮在京城人的眼睛裡是帶著些許悲愴和慘烈意味的。因此,眾人幾乎可以說是自動自發的過來為新人祝福。他們把早已經準備好的福字香囊往新郎和新娘身上拋——香囊裡面是他們從京城郊外各大佛寺道觀求祈來的百合花——希望藉由這樣的方式,讓新娘能夠藍田種玉,讓新郎能夠平安凱旋。
京城百姓們的表現讓定遠侯府上下滿心感動,同時也為自己能夠守護這樣一群擁有感恩之心的人而倍感自豪。
在戰場上丟了一隻胳膊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