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沉默了片刻,其中有人似乎想說什麼,但口還沒張,就被尚廷筠以嚴厲的目光瞪視回去了。接著,那八人低著頭,依次繞過黃芩,向‘神光堡’的方向走去。
黃芩沒有阻止。
望了眼那八人走遠的方向,韓若壁道:“現在也用不著說什麼‘誰制住誰’的話了,一交手便知端的。人會說謊,劍卻不會。”
轉頭,他掃了眼尚廷筠腰後彆著的雙鉤,又補充道:“當然,鉤也不會。”
話音剛落,韓若壁反手拔出長劍,頓時劍氣四射,映的鬚眉皆碧。
尚廷筠哈哈一笑,道:“好劍!”同時,腰後彆著的那對短柄鉤,已被他抄入手中。
雙手鉤本就是劍的剋星,更何況這對短柄鉤,各開了四處刃口,刃口向內彎,形似鷹爪,鉤身曲線猶如新月,若能入得皮肉,只需稍加勾轉,則內不能進,外不能出,恰似叫人想生不能,想死亦不能。而劍,一但被這樣的兩隻鉤前後索住了,極易破刃損壞,再無用處。
這就是尚廷筠的‘冷牙新月鉤’!
尚廷筠雙手握鉤,一手高一手低,向前猛的踩出半步!
瞧見他的這一動作,韓若壁頓時生出極為怪異的感覺來。
他感覺怪異,是因為正在踏出這一步的尚廷筠,所流露出的氣勢,分明是要發動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但是,他踏前這半步的動作,卻與之不太相襯,大有文章。這樣的步伐,在一般人看來,倒也算氣勢兇猛,但落在似韓若壁、黃芩這樣的高手眼中,卻瞧得出這一步色厲實荏。
這看似向前,實則卻是為了掉頭後撤而踏出的一步,步幅較小,下踩力量較輕,再聯想到剛才尚廷筠想方設法要讓那八個武士撤走的舉動,令韓若壁猛然間湧起了一個念頭來:
尚廷筠想逃!
這種種的思考判斷說來羅嗦,其實只是電光火石樣的一剎那。
韓若壁如反射般躍起,長劍猛刺而出,直取尚廷筠胸口,口中冷喝一聲,道:“休走!”
尚廷筠狂笑一聲,大喝道:“你上當了!”
只見,他踏出的那半步臨到了時,竟是重重地落地,不是掉頭逃逸,而是膝蓋一彎,整個人身形往前一栽,旋即發力而起,左手鉤,高高架起,護住上盤,右手鉤,則自下而上,沿著一道弧線,鉤劃而出!
這樣的一擊,這樣的路線,若用的是拳,就該叫‘勾拳’了。
尚廷筠用的不是拳。
是鉤。
這一招,是他的致命殺招;
這一招,叫做‘鉤心’!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
鉤人的心,也要人的命。
黃芩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急呼一聲‘不好’。
原來,尚廷筠剛才費盡心思,只為在這一刻,讓敵手誤以為他想先撤走自己的人,然後尋機逃逸,等敵手試圖窮追不捨時,再抓住破綻,痛下殺手。
他想一個照面就毀了韓若壁!
韓若壁瞬時如置冰窖,暗裡叫苦不迭。
他知道,尚廷筠的這一鉤,看起來雖是極為普通,無甚變化,實際上卻是大巧若拙,後招無窮。那自下而上探出的,致命一鉤的鉤尖上,有異樣的光芒閃動,落在韓若壁這樣的大行家眼中,顯然是一種極為精純的先天罡氣。如此近的距離,無論什麼樣的護體神功,也經不起他這一鉤之戾,若被鉤住,必然受傷。且這一鉤,不但速度、力道都極為可怕,那沿著弧線自下而上鉤劃出的軌跡,似乎也暗含某種莫測的奧妙。
雖然韓若壁轉瞬間就想出了七八種連打帶消的應對手法,還有三四種前後左右的身形變化,卻又覺會被尚廷筠隱而未發的後招所剋制,是以,不敢貿然施展出來。
情急之下,韓若壁的身形沖天而起。
面對如此精妙的一鉤,他選擇了最穩妥的方法……退!
前後左右無處可退的時候,還可以向上退。
當然,此種退法須得有足夠高明的輕功才行。
韓若壁的‘蹈空虛步’,顯然是足夠高明瞭。
只見他凌空踏步,身形宛如旗花火箭一般,直衝而上,頃刻間避開了尚廷筠這招‘鉤心’的殺傷範圍!那動作真像會飛的鳥兒一般,空中姿態優雅妙曼至極。
尚廷筠哪能甘心讓獵物從手邊溜走,雙足運力點地,身形也隨之而起,比之韓若壁的‘蹈空虛步’不遑多讓。同時,他手上的鉤招不變,依舊攻向韓若壁。
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