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九娘回家就給折氏說了楊父被彈劾的事,這回連九娘都覺得應該回老家種地去,“阿孃,我力氣大,咱家可以少買頭牛呢。”
折氏撫額,甘氏痛心,“你拿自己和牛比啊。”瞧這出息!!!
三郞畢竟是少年心性,火往上湧:“阿孃,這也太欺負人了!咱不幹了!”
六郞也一臉憤怒,“我去接阿爹回來!”
七郞道,“回老家去!咱不受這憋屈!”
八郞也說,“阿孃,我不會種地,可我會打獵,餓不死咱們!”
折氏看著群情激奮的孩子們,緩緩道,“降將這個身份,會伴隨你們阿爹一生,不論他怎麼奮勇,不論他怎麼爭先,在官家眼裡,他都是降將。這一點,在太原投宋時,你阿爹就知道。”
“雁門關只是開始,孤軍深入,臨危斷後,這些事以後還會落到你們阿爹身上,”折氏神情越發鄭重,“但轉過頭來想,這些任務不讓你們阿爹去,卻讓跟隨官家幾十年的親信去,那些親信又該如何想?”
“抱怨不公時,先想想,為什麼會被不公平的對待!”折氏端起茶,抿了一口,“不要說你們阿爹面臨多大的危險,問問大宋的開國將領,誰不是九死一生才有今天。”
“馳騁疆場,保社稷,護黎民,是阿爹平生所願,”折氏放下茶杯,“若拼出一個錦繡前程,他自然歡喜,若馬革裹屍,他亦無悔,也無怨。”
“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折氏的眼光一一掃過面前的孩子們,“阿孃不攔著你們阿爹,也不會攔著你們,你們若喜歡當田舍翁,阿孃也欣喜,誰願意骨肉去疆場上廝殺,就是你們阿爹,他血濺沙場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帶大郞他們守關,他也不怎麼樂意,可是,若是因為如今你們阿爹處境困難,咱們家舉步維艱,你們才想著回鄉種地,阿孃卻有話問,如果種田又遇到堵心事呢?咱們又去哪兒?”
“種田能有什麼堵心事?”七郞嘀咕。
“天旱,水澇,蟲災,雪災…”折氏正色道,“老天爺但凡不開眼,一年的辛苦就白忙活了,這還是天災,還有*呢,貪官汙吏,兵匪搶奪,鄉間惡霸…”
“阿孃,我比惡霸厲害!”九娘拍了拍胸脯,和牛比,顯得沒水準,那和惡霸比好了!
甘氏都要哭了…
“咋家這麼多男丁,又個個會武藝,”八娘真心覺得*對楊家簡直就是小兒科,“誰敢來欺負咱們,正好殺雞駭猴了!”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折氏搖搖頭,“做個田舍翁並不是你們想的那麼輕鬆,那麼簡單,我只問你們,若縣令就是瞅咱們不順眼,就是要為難咱們,你們是氣憤之下殺進官衙,然後被滿門問斬,還是,咱們又躲到哪兒去?”
折氏加重了語氣,“也是,還可以隱姓埋名,遠走他鄉?但異鄉生存更為不易,屆時你們又躲到哪兒去?”
眾人不說話,八娘也是無言以對。
折氏提高了聲調,“我楊家子孫,不論做什麼,都應該迎難而上,知難而進,今兒的話,你們下去仔細想想,若還願意回鄉種田,就給阿孃說,阿孃會仔細斟酌的。”
“是。”眾人皆齊聲應是。
受了折氏的教誨,八娘情緒很是低落,有志向,有情懷,值得推崇,可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等我兒子大了,肯定沒人記得咱家是降將了!”七郞笑呵呵的對八郞道,真是少年壯志不言愁。
前提是你得能活到你兒子出生啊,八娘腹議,但卻突然想到,既然一切的不公都源於降將這個身份,那麼就想辦法儘快洗白好了!
怎麼儘快洗白?當然是給皇帝洗腦了,讓他忘記降將兩字,銘記忠心這詞。
怎麼給皇帝洗腦呢?當然是吹枕頭風了!
八娘瞧瞧自己的小身板,更鬱悶了,自己不嫌皇帝老,人家皇帝還嫌自己小呢,唉,生不逢時,連奸妃都當不了。
如此說來,小眼睛就很關鍵了。
八娘後悔了,不該坑小眼睛的,時光能倒流麼…
“哇,你們買了三壇唐家酒樓的酒給阿爹?”七郞已經開始尖叫了,“八娘,你還是貔貅麼?”
鑑於八娘九孃的經濟狀況,七郞毫不猶豫的認定,八娘大出血了,“阿爹沒白疼你!”
八娘和九娘都不約而同的隱瞞了坑小眼睛的事實,大家也沒料到,都知道小眼睛是壽王了,兩小娘子還不手軟。
八娘九娘心虛的對瞅了一眼,沒啃聲。
晚上,九娘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