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區區郎中,居然敢對堂堂知州大老爺的夫人如此粗俗,在他看來,齊郎中不是什麼病,或許這老傢伙應該是喝醉了嘔吐,當下吩咐衙役去把齊郎中給帶來。
一班衙役立刻得令而去。
過了半晌,黃夫人哭哭啼啼的出來了,黃知州把她摟在懷裡一陣安慰,說自己已經派人去把齊郎中抓來,讓他好好給夫人賠罪,再重重打他一百大板,若是還不解氣,就把他鎖在牢中,總要讓夫人氣消為止。
黃夫人卻抽抽噎噎地說,她怎麼覺得齊郎中有些不對勁,不大像故意而為。
黃知州卻大手一擺,說:“夫人太心軟了,肯定是這郎中喝醉之後肆意妄為,這才吐了夫人一身,這種歹徒不好生整治,如何能對得起夫人呢?”
正在安慰之間,前去傳喚齊郎中的衙役回來了,苦著臉說齊郎中病倒了,沒辦法起床,他們看了之後確認無誤,所以就只能回來覆命。
黃知州一聽就火了,說齊郎中這分明是在裝病,又見夫人哭得很是委屈,心中的氣著實難消,便吩咐備轎,自己要親自去看看,不管他是真病還是假病,總之要找他理論,給夫人出口惡氣。
轎子備好,黃知州帶著幾個衙役怒氣衝衝地直奔齊郎中的醫館。
到了醫館門口落腳之後,幾個衙役先衝進去,耀武揚威的大叫著:“閃開,閃開,閒人都出去,知州大老爺前來查案,閒人迴避。”
他們叫完之後才發現,這齊郎中的藥鋪大堂裡頭也沒幾個人,甚至似乎沒有病人,只有小床上還躺了一個婦人,其他有幾個站著坐著,其實是郎中藥鋪裡的夥計,還有坐堂先生,不由有些詫異。
因為這齊郎中好歹是陰州數得上號的名醫,號稱神醫的,以前都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今兒個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黃知州一步三搖的走上石階,跨過門檻,來到藥鋪裡頭掃了一眼,他倒沒注意這裡面的病人基本上沒有了,尖著嗓子高聲道:“齊郎中呢?叫他出來見本官,本官要跟他理論理論。”
藥鋪管事的趕緊上來陪著笑,說道:“大老爺,不是我們老爺不願意來迎接大老爺,而是老爺確實病倒了,上吐下瀉,這一會已經拉了七八次,吐了五六次了,手腳都軟了,別說起床了,連坐起來都沒力氣,現在在床上躺著呢,已經差人去請郎中去了。”
黃知州眼睛一瞪,說:“請郎中?他自己不就是郎中嗎?還要請誰?這謊話也敢在本官面前說,人在哪?”
那老管家也不敢分辨,陪著笑說:“我們老爺在後院的臥室裡躺著呢,夫人在旁邊陪著。”
“帶本官去見他。”
這齊郎中和黃知州以前關係還是不錯的,所以雖然他如此對待夫人,黃知州嘴巴上說得兇,不過聽他說齊郎中當真病倒,倒也是想去看看個究竟,如果真是病中汙穢到了自己夫人,那倒可以原諒他三分。
他這麼想到,氣也稍稍有些平和,邁步就往裡走。
就在這時,忽然發現有個胖胖的女子躺在小床上,直挺挺的,見到他來也不避讓,也不起來,旁邊也沒其他人,心想這婦人好生無禮,自己一州之長,到了這裡她卻視而不見,自己穿的可是官袍,又不是便裝,她竟然也沒當一回事,如此膽大刁民,當真不把本官放在眼中,原本心中就有氣,見這樣子更是來氣,於是哼了一聲走到小床邊,衝著那婦人叫道:“你這潑婦,真不講規矩,見到本官為何不起來下跪?你就不怕本官打你的板子嗎?”
叫了一通,那胖女人居然沒有任何反應,這下黃知州周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原本自己老婆就受了氣,一肚子火還沒地方發洩,見到這沒有禮節規矩的潑婦,對自己的呵斥居然沒有任何反應,當下伸手過去,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
可是這一扯之下,感覺這婦人整個身子軟軟的,腦袋竟然後仰耷拉在脖子上,那姿勢根本不像正常人所能展示的,震驚間忽聽得身邊的老管家有些慌亂地賠笑說道:“大老爺,她,她已經死了……”
“哎呀,怎不早說。”黃知州趕緊放手,那胖女人重重地又摔回了床上,震得整個床都晃了晃,黃知州感覺到手上抓到了十分膩滑的東西,這才定睛一瞧,這才發現原來是那胖女人面前的一攤嘔吐物留下的,剛才自己一氣之下,居然沒注意到這一點,當真哭笑不得,下意識的便想把手再伸上去擦,又想起這一身是官袍,那可不能弄髒了。
好在跟在後面的管家倒是有眼力勁,趕緊從櫃檯上拿了一方帕子遞給他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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