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判很是焦急,想出去找個醫館,請郎中來看看。但是門口擔任警戒的兵士明確告訴他嚴禁外出,不然巡街的官兵可不認識你是什麼王通判大人,一通亂箭,便會將上次上街的人射死。所以王通判只好又回來了,焦急的在屋裡到處亂轉。最關鍵是沒有郎中知道該怎麼醫治,所以王通判決定還是把曾布送往太醫院。
倒不是他之前沒想到這一點,而是皇家驛站離太醫院有點遠,要兜一大圈。因為皇家驛站並不在皇宮旁邊,而是在皇宮的另外一側,還得兜上一大圈才能到達。而現在又沒有馬車,也沒有人手可以僱傭。王通判跟驛站的掌櫃商量,能否派人送他們去。
掌櫃的苦笑說,曾布他們是官員,上街只要跟巡街的兵士出示自己的官印或者公文,能證明身份的就可以。而其他人是會被亂刀砍死的,即便你是送官員去診治,又或者是官員的隨從也是不行的。除了官員本身可以上街求醫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行。
聽掌櫃的這麼說,王通判也無計可施。只好親自攙扶著曾布,兩人一起上街了。
他當然不敢貿然衝到街上,而是攙扶的曾布,等在驛站門口。等到巡街的兵士從門口經過時,這才趕緊招呼,拿出了他們進京公幹的公文,證明兩人的身份。
官兵看了之後,便取了兩條紅色的絲帶在他們肩膀上繫好。告訴他們這是提醒巡街的兵士不要隨意放箭的,到時候他們要拿公文給遇到的巡街兵士檢視之後才能繼續前進。並叮囑遇到兵士檢查絕對不能躲閃逃避,否則還是會被亂箭射死。
王通判趕緊答應,神情很是緊張。瞧了一眼曾布,曾布很是虛弱說道:“我,我沒事,我還能走。”
王通判說:“我攙扶著你,這樣還能走快一點,你要自己走,摔倒了那可更麻煩。”
說罷伸手將曾布的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深深吸了幾口氣,然後攙扶的曾布往太醫院走去。
街上靜悄悄的,連一個人都看不到。甚至也聽不到狗叫雞犬之聲,彷彿進入了一座死城一般。正往前走著,王通判忽然啊的一聲,表情十分痛苦的蹲下身去,曾布趕緊先穩住了身體,喘著粗氣,問他:“怎麼了?”
“我,我大腿跟著痛。先前就痛,剛才走的急了,碰了一下,痛得鑽心,好像要撕開一樣。”
曾布大吃一驚,忙說道:“是不是這個位置?”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跨跟部。
王通判痛苦的點了點頭。曾布頓時臉上浮現出恐懼的神情說道:“你這病莫非跟我的一樣?”
說罷曾布緩緩將自己的衣服拉了起來,只見股溝處果然有幾個紅色的疙瘩,有的已經開始流膿。他又把自己的衣領敞開,脖子處也有幾個觸目驚心的紅色疙瘩。王通判臉色煞白,緩緩將衣服解開低頭檢視,果然大腿根處也有幾個跟曾布幾乎一模一樣的紅色疙瘩。
兩人都是臉色煞白,因為這些日子京城流行瘟疫。他們也都問過瘟疫的主要症狀,其中一點就是在腹股溝處出現這種很痛的小疙瘩,一碰就痛得鑽心。此外也是高燒和頭痛身痛,現在這些症狀兩人都有。
曾布內糾的對王通判說:“兄弟,是我害了你!把這病傳染給你了!”
王通判痛苦的搖了搖頭說:“不是的,大人,其實在你病倒之前我就覺得身體不適了。那時候就感覺到脖子和腹股溝處有小疙瘩,身體便開始發熱了。我只是沒告訴你,因為我發現很快你也生病了。所以我們這病。真不好說是誰傳染給誰,興許我們倆都是被外人傳染的。這瘟疫無孔不入,防不勝防啊。”
曾布點頭說道:“現在不管誰傳染給誰,咱們倆要想把命保下來,都得靠太醫院的太醫,希望他們能夠把我們的病治好。”
王通判苦笑,搖頭說:“這種可能性其實並不大,你我心頭都明白。太醫院真要有本事治好病,就不會禁止所有人上街,而且那太醫院的醫館門口早就門庭若市了。”
曾布當然知道王通判這話,可是他必須要給雙方以希望。人如果沒有希望,那就只剩絕望了,生命就走到了盡頭。於是他說道:“天無絕人之路,不走怎麼知道這道路走得通還是走不通!走,我扶著你。”
王通判苦澀的笑了笑說:“咱們同是病中人,只能相互照顧了。在這裡又沒有其他的人可以提供幫助,一切只能靠自己。”
於是他們倆便相互攙扶著沿著街道慢慢往前走,王通判的腹股溝處的腫塊似乎比曾布的還要嚴重。原先在客棧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可是走上一段路就氣喘如牛,似乎都走不動了,特別是腹股溝處的疼痛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