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蓮舟接過茶杯,見蕭策正色道:“俞二俠,蕭某有一事請託,不知當講不當?”
俞蓮舟見得蕭策居然極是鄭重向他行了一禮,拱手道:“不敢,蕭元帥有事請講便是。”
蕭策笑道:“什麼元帥不元帥的,此處又非我部帳下,俞二俠喚我聲蕭兄弟便是了。況且在下雖不如阿浣在江湖上走動得多,武當諸俠的仗義俠名還是久仰的,俞二俠這一喚,到叫在下不敢應了。”
俞蓮舟敬他為人,聽他說得亦是爽快,“蕭兄弟。”
蕭策道:“俞二俠與阿浣一道,可是為了鏢銀一事?還是偶然順道?”
俞蓮舟原本就做著幫沈浣查出鏢銀下落的打算,“鏢銀一事,與在下五弟行蹤許是有所關聯,且此鏢銀既然關係到抗元義軍,武當相助也是應當。”
蕭策聞言,展眉而笑:“俞二俠如今可要同阿浣一道赴長沙打探?”
俞蓮舟點頭道:“蕭兄弟手下既然有得線索,我二人自當去一探究竟。”
蕭策清雋眉眼愈發笑開:“即如此,還勞煩俞二俠一路上多多照拂於阿浣。”
俞蓮舟道:“沈少俠武藝精湛,照拂不敢,但俞某相助必然盡力。”
蕭策見得俞蓮舟一片坦然,更不多問,知他君子行徑,方才便是無意間聽得他與沈浣之間談話,卻必不會主動探究其間私幕,沉思良久,緩緩道:“俞二俠,到得長沙,若阿浣去得嶽麓書院,還請您多多看顧。他與阿竹幼年失怙,彼處是他家鄉故園,多年未歸如今回去,觸景生情想必心中不甚好受。他平日裡最是仰慕於你,你若能多勸的他兩句,他必是能聽進去的。”
蕭策這一番話說得極是鄭重,俞蓮舟心中一怔。他初見沈浣舟中夜談之時便知沈浣家鄉長沙,只是多年未歸,連口音都已更改,鄉情極是難遣,卻不知蕭策最後一句話從何說起。然則既然早已打定主意相助沈浣,這些他便也不多問,肅了臉色道:“蕭兄弟放心,俞某記得了。”
此時只聽得樓下院中一聲悠長的一聲嘶鳴之聲,兩人不由自主向下望去,卻見得那方才劇烈翻騰不已的照雪烏龍終於停了下來,不再掙扎。沈浣翻身下馬,身手撫摸馬修長頸項。那馬竟然極是溫順的低了頭,輕輕去舔沈浣的手。想來一番激烈折騰,這馬終是為沈浣所服。
蕭策笑道:“一年多不見,阿浣這馴馬的本事卻又長進不少。”
俞蓮舟心中也暗自點頭。他曾在關外見過馬師馴馬,越難馴的駿馬,掙扎的也便越厲害,往往於寬闊草原之上放踢狂奔不止。而如今沈浣馴這如此神駿的照雪烏龍,竟只在六七丈寬的院中就將其制服,本事可見一班。
沈浣上得樓來的時候,神情仍舊略略帶了些少見的興奮之色,可見對於那馬是喜歡極了的。幾人一番小敘,繼而出得樓來。沈浣知曉蕭策定然是萬事纏身,能特意來金陵尋他已是忙裡抽閒,“師兄,軍中不可一日無主,你可急著回營?”
蕭策笑道:“我蕭策的兵要是主帥幾日不在就亂作一團,也成不了今天的勢。不過你說的對,最近韃子那邊動作有些頻繁,如今還是小心些好。”
沈浣如今無有軍務在身,不甚清楚元軍動向,聽得蕭策所言,本能一般的警覺起來:“動向?什麼動向?”
蕭策道:“還不是大動作。你先放心去長沙吧。如若有大事,我自會派手下去嶽麓書院知會你。”
蕭策歷來算無遺漏行無差池,沈浣當即放心,不再多問。
幾人行至客棧門口。蕭策道:“阿浣,你和俞二俠去湖南一路小心。為兄還有其他事情,眼下不能多陪你了。”
沈浣點了點頭。他與蕭策久別重逢,縱然不捨,但兩人各有事物纏身,心下情重,卻也不去做那依依惜別之態,只相護囑咐兩句,即便分別,同俞蓮舟轉身進了客棧。
蕭策直到兩人身影不見,在門口站了片刻,若有所思。“俞蓮舟……”,他反覆思量良久,半晌眼角微彎,其間光芒閃過,仿似頗是欣慰,輕聲笑嘆道:“阿浣吶……”
第十六章 十載遠馳渺歸行
第二日一早,俞蓮舟與沈浣二人直赴長沙,而張松溪與殷梨亭則留在江南繼續打探張翠山下落。
看著俞蓮舟與沈浣由城西官道一路快馬而去,殷梨亭一手提了長劍,一手拉了拉一旁的張松溪,“四哥,你說長沙能有五哥的訊息麼?”
張松溪道:“不清楚。那批鏢銀在龍門鏢局出事之後被盜,五弟既然被牽連進龍門鏢局一事,難說兩者毫無關聯。無論如何,眼下沒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