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我的腦袋使勁的捶,每一下都打得我耳膜梆梆的共振。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越尹!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們越家的人怎麼能這麼對我?”
面對媽媽崩潰的質問,我無話可說。
我也想問問,老天,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怎麼能?
我不記得媽媽哭了多久,等她逐漸冷靜的時候,她接過了檢驗結果。在醫院冷清的長廊裡,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輕聲的說:“你準備怎麼辦?如果你想要,我就提前當外婆……”
“我不要。”我篤定的打斷了她。我怔怔的看著似乎沒有盡頭的長廊,光影斑駁,將幻覺拉長,迷濛之中,眼前的一條路到黑,分不清終點在哪裡,就像人生。
睡在冰冷的手術檯上,麻醉漸漸顯出效果,眼前越來越模糊,我看著醫生護士在我身邊有條不紊的準備,耳邊是嘈嘈切切的聲音,機器機械的聲音嗡一聲開始作響,恍惚中我好像還聽見了媽媽嚶嚶的低泣。
我心中覺得解脫。
結束了,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醫生會把我和紀時最後的一絲牽連剪短。
也好。
我終於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這血肉模糊的青春,再見了。
紀時,再見了。
第二十三章【此章為倒V】 。。。
越尹
陳圓圓這麼多年總說我是MADE IN CHINA的女人,一開始我還頗得意,我骨子裡還是很愛國的,不想她後面加一句,因為我夠山寨。
好吧,就算我山寨,我也是這個擁擠繁華而又健忘的城市最忠實的擁護者,像童話裡那隻等愛的小狐狸,守候著心裡最後的淨土。
這裡是紀時生活的城市,就算我再怎麼不願意承認,我千辛萬苦的來到這裡,不過是為了離他稍微近一點,哪怕,這近只是我心裡臆想的距離。
這麼多年,我時常會想起他,在每一次午夜夢迴。
愛曾盲目,恨已模糊。
曾經撕心裂肺的痛已經結痂、脫落,痕跡淺淺的,好像一切都已經痊癒了。
直到遇到紀時之前,我一直是這麼覺得的,就像陳圓圓對我說的那樣,年少的情感只是寶貴的經驗,在人格還沒徹底形成的時候,哪有那麼多深刻?
我一直深深篤信這句話,所以這八年,再苦再難,我都熬過來了。
八年,事事穩妥,人情已慣。
沒有紀時的越尹,不也活下來了嗎?
回想當初,不禁感慨,失戀的感覺就像牙齒咬到舌頭,疼,疼的撕心裂肺,舌頭上腫起的血泡讓人忍不住一個勁埋怨,每每照鏡子都要瞧兩眼詛咒兩句,眼裡一秒都容不下它。一段時間過後,血泡消失了,牙齒和舌頭還是和當初一樣,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疼都是自找的。
是,我都是自找的。
欠了陳圓圓的兩萬塊錢,我知道我不說她要都不會要,姐妹做到這個份上,也是我的福氣,但我不想欠這筆錢,這筆錢在我心裡的意義是與眾不同的,雖然我也說不上來哪裡與眾不同。
最近單位裡忙了一些,我們上頭的藍瑩主任這段時間在鬧婚變,沒空沒日沒夜加班,於是我們的工作量變得很大。
我一直覺得藍瑩在我的心中有著神聖不可侵的地位,最初來單位,資歷長我的同事總愛拿她名字開玩笑,說她名字取對了,做人做事就像個“男人”。
工作久了以後,我才發現她對事情執著認真幾乎可以說是刻板,我常常看到她加班到深更半夜,這樣的她作為上司和女人,都是有魅力的,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很欽佩她。
也許正是她在工作上太過專注,她的家庭才會分崩離析,孩子得了敗血症,老公出軌,這一切作為妻子的她最後才得知。聽說最近她為了孩子已經跑的心力交瘁。那些一貫愛對她冷嘲熱諷的同事們都紛紛唏噓:“這世界上,沒有不是的母親,再怎麼當媽的都是最愛孩子的。”
即使是拿事業當生命的藍瑩,也拋下了工作全心全意去救治孩子。
我突然就想到了尹萍。想起家變前,她對我千般百般的呵護。
也許大家說的對,沒有母親是不愛孩子的,即使是尹萍。
當年爸爸的案子轟動一時,作為黨的幹部,他成為眾所矢之的目標。三千多萬,這數目聽起來都觸目驚心。辦這個案子的領導是直接從上頭放下來的,爸爸的案子處理完了,就成為他反貪的政績。
那時候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