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安不置一詞,朝秦悅那兒看了一眼。
青湛不情不願地面向秦悅跪了下來,“師叔,弟子先前出言不遜,還請師叔莫怪。”
聲音又輕又細,不仔細聽壓根兒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秦悅笑了,“你該致歉的可不是我,而是那隻沉雪獸。”
說罷便把翡翠喊了出來,笑眯眯地對青湛說:“這隻沉雪獸認識我幾百年了,它可不是你的靈獸。”
青湛垂下了頭。原來這隻白貓是宸音道君的靈獸,原來他才是那個奪人靈獸的人……
秦悅溫煦道:“小師侄,你好好向這隻妖獸道個歉,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了。”
翡翠聞言,碧眸染上幾分得意。它就知道秦悅會給它出氣的,一個煉氣期的少年竟敢在它面前囂張,還打它的肉掌,搶它的元冰……活該被滅了氣焰!
狐假虎威的翡翠越想越高興。
青湛抬首,皺著眉頭看著翡翠。這隻白貓跟在泥地裡滾過一樣,渾身髒兮兮的,皮毛上沾了泥土,泥土上沾了樹葉,懷裡還有兩顆李子,緊緊地抱著,寶貝得跟什麼一樣。
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靈獸!他才不要向它道歉!這世上哪有人修朝妖獸道歉的!
青湛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身後傳來了墨安低沉的,卻擲地有聲、暗含警告的聲音:“青湛。”
青湛猶豫了一會兒,看著髒兮兮的翡翠,終於下定了決心。不就是……向一個靈獸道歉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況,這還是化神期前輩的靈獸!
青湛正準備開口,又聽秦悅來了一句:“你若知錯能改,見面禮我照舊會給。”
青湛的重又抿起了嘴唇。他若此時低頭認錯,師尊,還有宸音師叔,包括這隻靈獸,都會以為他是聽到了“見面禮”才這麼做的。他才不是那等見錢眼開的人!他才不會貪墨這點靈寶!
心高氣傲的少年打定主意一言不發。
翡翠頓感失落,百無聊賴的甩了甩尾巴。
墨安冷下了臉色,正打算斥責青湛幾句,忽然聽見了幾道驚惶至極的高唿:“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聲音是同一個人喊出來的,由遠及近,看來是朝他們玉衡峰來了。
秦悅心頭跳了一下,推開面前又叛逆又執拗的少年,微微斂眉朝山下望去。一道穿著道袍身影毫無形象地跑了上來,似乎有什麼要緊事。
秦悅的心跳越來越快,遠遠地望著那個身著道袍的人,努力壓下心頭的不安。
那人跑著跑著突然被山道上的碎石絆了一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秦悅立馬抬步朝山下走了過去。
墨安沉吟一瞬,跟上了她。
青湛和翡翠大眼瞪小眼,前者最後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翡翠不理他們,慢悠悠地踱回了靈藥園。
秦悅走近了,終於看清來人,是執事殿的弟子云煬。
“何事如此驚慌?”她的聲音裡有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
“宸音道君……”雲煬見到了她,就像找到了倚仗,跪下來衝著她叩首,“掌門隕落了!”
緊跟其後的墨安驀地頓住了腳步。
“這話怎麼能亂說!”秦悅連連搖首,她感覺天色有點暗,山風有點涼,雲煬的話縹緲得像天邊的囈語。
“道君,弟子不敢妄言,掌門他……他的本命玉牌已經碎了!”雲煬依舊跪著不曾起身,每說一句話就叩一次首,“道君若不信,去執事殿一看……便知!”
“我不信!”秦悅衝了過來,推了雲煬一把,“靈宇宗沒有你這等詛咒掌門的弟子!你現在就給我離開山門!我不想再看見你!”
雲煬愣住了。他實話實說,怎麼就被趕出宗門了?看見不遠處的墨安,雲煬忙道:“元徵道君!道君為我做主!弟子沒有一句虛言!”
此刻墨安的心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比秦悅好不到哪兒去。他也不敢置信,甚至覺得匪夷所思那個數百年來循循善誘的凌玄師尊,那個引領他參悟天道修習術法的人,不該像天神一樣屹立在世間嗎?他還是化神期的修士,他是這世上至尊的強者,他怎麼可能隕落?怎麼可能隕落……
青湛小聲喊了一句:“師,師尊……”
墨安壓下心中所有的悲愴,大步朝雲煬走去。
雲煬還在和秦悅解釋,秦悅一句也不肯聽,來來去去就一句:“我不信。”
雲煬苦口婆心地勸道:“道君不信,隨我去執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