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道:“他們是誰?”楊小雀道:“他們是鄰村的,以前我們一起混過飯吃……”梁蕭皺眉道:“又是你們的狐朋狗黨?”四人見他神色不豫,皆有慚色,趙三狗道:“梁大哥,我去打發他們,決不跟他們做壞事。”
梁蕭點頭道:“好!你去!”趙三狗下了山坡。那些少年圍住他,口說手比,神色激動。趙三狗初時面有猶豫之色,繼而連連搖頭。眾少年露出憤然之色,鐵牛一伸手,推向趙三狗胸口。趙三狗武藝精進,已非昔日可比,見狀扣住他手,上引下帶,翻手間便摔了鐵牛一跤。其他少年大吃一驚,欲要上前群毆,李庭兒三人見狀,紛紛奔下山坡,對方見難討好,只得扶起鐵牛,罵罵咧咧,憤然去了。
四人轉回,梁蕭問道:“出了什麼事?”趙三狗不敢隱瞞,道:“他們讓我們助拳,去打赤毛虎。”阿雪訝然道:“去打獵麼?”四人都笑了起來,李庭兒笑道:“阿雪姊姊,那不是真的老虎,是一個人。他是蒙古人,名叫土土哈,長了一頭紅髮,比老虎還兇猛呢。”梁蕭哦了一聲,問道:“那為何要打他?”
李庭兒嘆道:“這得從他的來歷說起。這土土哈不是本地人,他老爹是欽察的軍士,打仗時運氣不好,做了半輩子兵,也沒怎麼遷升。後來年紀大啦,脫了軍籍,娶了個黃毛婆子,大老遠來中土做買賣。老頭子生來老實,遇上幾個漢人奸商,一來二去就把他給坑了,一生積蓄血本無歸,老頭子氣得發了病,撒手去了西天,留下黃毛婆子和土土哈。老頭子死時,土土哈只有六歲,那小子自小蠻力驚人,十歲時在山上牧馬,遇上兩頭餓狼,竟被他一手掐死一頭,雙肩扛了回來;十二歲的時候,一雙手便能將半大的牛犢擰翻。”梁蕭動容道:“這可是天生的神力了。”
李庭兒道:“是啊,但他老子吃了漢人的虧,土土哈最是厭惡漢人,從小就跟我們過不去。他老子死後,留下幾匹欽察馬,十分神駿,他娘和他就靠這些馬過日子。後來大馬生了小馬,村裡的漢人小孩十分羨慕,就偷著去騎,結果被他三拳兩腳,打了個半死。只因他是蒙古人,天生就高漢人一等,大人們都不敢吱聲。但這樣一來,樑子就結下啦。大人不惹他,小孩們卻跟他鉚上了。他氣力大,又從小精熟武藝,沒人打得過,但一個人打不過,就兩個人打,兩個不成,四個人來。後來十鄉八里會打架的小孩都跟他幹過,每個人都被打得很慘。但大家卻不服輸,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土土哈十三歲那年,我們把他打倒了一回,那次幾乎打死他。但不過十來天的工夫,他恢復如初,又來找事。這回就不成了,二十多個漢人少年竟被他一口氣打倒。”他望著王可道:“那次王可被他摔壞了腿,躺了兩個多月。”
王可被他提起生平糗事,怒道:“他媽的,你怎地別的不記得,就記得這個?”趙三狗冷笑道:“你發什麼怒?別說你,就連史富通也摔壞了腿。上次史富通見他本事大,叫他去西華苑做莊丁頭子,他不肯去,還罵史富通漢狗,史富通臉上掛不住,兩個人便動了手。那時候土土哈才十六歲,卻把史富通舉過頭頂,扔了出去。他是蒙古人,史富通捱了打,卻也奈何不了他。”
梁蕭沉吟道:“他一個跟你們打,不叫幫手麼?”四人的臉均是一紅,李庭兒低頭道:“說起來叫人慚愧。這周遭也有不少蒙古蠻子,都和土土哈有交情,但土土哈卻從不找幫手。我們去十個人他是一人,去二十人他也是一人,去三十四十他還是一人。又從不動刀槍箭矛,赤手對空拳。這次鐵牛他們有心挑釁,故意偷了土土哈的馬匹,土土哈很生氣,大家約好,呆會兒在李子坡交手。”梁蕭正色道:“這是條難得的好漢子,瞧你們神情,很想跟他打麼?”四人面面相顧,忽地脫口齊聲道:“是!”話一出口,看著梁蕭臉色,心頭惴惴。梁蕭笑道:“你們去也無妨。但我有言在先,只許一個對一個,不得一擁而上,以眾凌寡,不是好漢所為。”四人聞言大喜。中條五寶一聽也來了勁,喜道:“妙極妙極,哈哈,老子有熱鬧可瞧啦。”分頭教訓徒弟:“只許贏,不許輸,輸了老子打爛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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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毛之虎(5)
梁蕭冷笑道:“不論輸贏,你們五個都不許露臉,更不許幫手,要麼就呆在這裡,哪也不許去!”中條五寶沒口子答應,隨著四個徒弟,大呼小叫,一路去了。梁蕭對阿雪道:“只怕這五個混蛋不守規矩,你守在家裡,我也去看看。”跟著九人出了村子,向南走了二里地,只見前方有個草坡,上面橫七豎八倒了三十來人,呻吟之聲不絕於耳,坡上尚有四個粗壯少年,兩個抱腿,兩個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