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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丈夫終於成為天下之主,擁有四海,同時,也擁有了天下佳麗的權利,她知道的,但她不能容忍,她的愛不允許別人玷汙,“無異聲生之子”的誓言旦旦在耳,那是她用生命去守衛的理想王國。

可自己這個男人其實天生好色,並且,還是一個漢族的男人,這是致命的。

聰慧如她,怎能不知道?!因此用盡心思——“每臨朝,後輒與上方輦而進,至閣乃止。使宦官伺上,政有所失,隨則匡諫,多所弘益。候上退朝而同反燕寢,相顧欣然。”

(每當黎明鐘鳴之際,皇后便小心翼翼地侍候皇夫洗漱穿戴,然後與他同坐一輦,把他一直送到朝閣,待散朝之後,又同輦返回內宮。且對丈夫的生活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深夜同寢時,便在丈夫耳旁回憶往事情誼,細述夫妻恩愛,《隋書 ? 卷三十六》)

同時,對可能成為“小三們”嚴正以待——整飭了宮內體制,廢除三妃六嬪,禁止宮中女子濃妝華服,嚴格規定他們的言行舉止,不允許隨意親近皇帝。(“後宮莫敢進御” 《隋書 ? 卷三十六》),眾嬪妃雖然不滿,也不敢不從,於是,後宮在她的把持之下,一片靜謐肅穆……

這樣的費盡心機,這樣的密不透風,象蠶繭一般緊緊裹住的愛,其實不過,是為了那顆唯恐失去真愛的心。

如果說伽羅到此為止,那麼她只是蘇蕙罷了,但是她是獨孤伽羅,愛情的理想對於蘇蕙,是個人,但是對她,卻是整個世界——

相國高熲的原配夫人去世之後,高熲傷心欲絕,對伽羅說:“瑟弦驟斷,惟齋居誦經而已。”結果不久之後,相國府中鑼鼓喧天,原來是慶祝愛妾生子,誰都以為,這是晚年得子的好事,但是伽羅的眼裡,這是對於她純潔的愛情王國的冒犯,於是,很快,功勳卓著的高熲以“表裡不一、不堪信任”之名,回鄉養老。

太子楊勇不肯寵愛伽羅給他選的正妻元妃為太子妃,卻喜歡雲氏之女為昭訓。於是讓伽羅大大不滿,當元妃突然去世以後,這份不滿就成為了嫉惡,加上二兒子楊廣道貌岸然的對比與計謀的攛掇,開皇二十年十月,太子以“情溺寵愛,失於至理,仁孝無聞,暱近小人”的罪名廢為庶人,不久,楊廣立為太子。

這樣的努力,只不過是想在那片男人的世界裡,建立起一座神聖不可侵犯的愛情王國,為此,她不惜任何代價。

7。倒塌式的牢籠

如果一個男人是深愛你的,他會不會豔遇出軌?

這個問題已經討論了無數遍了,很多人相信男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下半身生活的他們把愛與性分的很開,所以偶然的出軌是可以理解的。

某些程度上,我依然理想主義地認為楊堅是愛伽羅的,只不過在楊堅的心裡,從來沒有把愛情看成忠貞。在那個時代的漢族文化的系統裡,女人不過工具罷了。

因此,雖然這樣的密不透風,他還是出軌了——在某個夕陽西下的傍晚,在一片蕭寂的後宮中,他遇到了嬌媚動人的尉遲女,那青春的氣息打動了他,彷彿一股春風,從伽羅設定的愛的牢籠裡透了出來,楊堅動心了——一夕歡好,原來外面的世界這樣精彩,原來,他是天下的帝王。

等他第二天下朝再去尋找,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這個可憐的女孩被伽羅指示宮女亂棒打死。

這對男人來說,是種侮辱。

伽羅不能藐視他的尊嚴——哪怕只是只喜歡的瓷器花瓶,也不能不說一下就捏碎——伽羅的愛,實在太霸道。

於是,他出走了。他受不了了,他要逃出牢籠。

史書上這樣記載這段著名的夫妻置氣的故事:“上由是大怒,單騎從苑中而出,不由徑路,入山谷間二十餘里。高熲、楊素等追及上,扣馬苦諫。上太息曰:“吾貴為天子,而不得自由!”高熲曰:“陛下豈以一婦人而輕天下!”上意少解,駐馬良久,中夜方始還宮。”

(楊堅大怒,拂袖而起,騎上一匹駿馬,負氣出走,跑到深山中一所寺廟中躲了起來。眾大臣聞訊急忙尋到寺中,懇請楊堅回宮,楊堅感嘆地說:“朕貴為天子,而不得自由!”國不能一日無君,文帝無奈地隨大臣返回宮中。《隋書 ? 卷三十六》)

這是一個警告。——他是一個漢族的男人,是天下之主,在他的眼裡,本來全天下的女人都應該是他的,本來他的妻子應該完全服從於他,可是正是因為這份愛,他被羈絆了那麼多年,他忍著、苦笑著、婉轉著,偶爾一次出軌,卻是這樣的結果。——如果說從前那份愛,是溫柔的羈絆,那麼這次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