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耐心和努力教會我的是,畫面和物件也能表達想法。
例如,你有“酒杯”這個詞,這個語言學上的概念,同時也有這個物件,一個酒杯,它透過語義上的符號與“酒杯”這個詞相連,但兩者傳遞出的卻是不同的想法。換一個酒杯,你就又表達出了一種不同的想法,以此類推;只有當你認識到這些想法的有效性和
“酒杯”這個詞語一樣時,你才算是懂得了視覺的語言。 伊姆斯教會了我,在生活中還存在著一種視覺的邏輯,作為或者說作為一個有自己觀點的詩人(這也是我那篇文章的標題),這並不意味著一定就得用語言才行。聽到他的這番話,我當時的心情就像是保羅在赴大馬士革途中的心情一般。(保羅原本想去大馬士革殘害基督徒,途中遇到耶穌點化,方令他醍醐灌頂,繼而成為耶穌最虔誠的門徒之一。———譯註)之前我一直認為,在視覺上進行思考的人,是較低一等的思想家,繪畫基本上只是一種對想法的說明,而它本身卻並非是一種獨立的想法,這就是他們在加爾文大學裡教我們的。但實際上,當你被任何真正有力量的想法擊中時,你都會立即被其完全擊倒,伊姆斯的這番話
就將我徹底擊倒了,我的想法發生了永久性的轉變。
今天,偶爾地,當我和學生談話時,我會對他們的提問和反反覆覆說的那些話表現得不夠耐心,每當這時,我都會想起查爾斯來,我會對自己說:“上帝,站在我面前的查爾斯,他在和我講話時一定用到了他所能想象到的最為流暢和通俗的真理來闡釋。作為一名設計師和建築師,他仍能花時間耐心地給我解釋,幫助我理解。如果像他那麼個重要人物、大忙人都能抽出這些時間來,我又有什麼資格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沒時間將這些簡單的資訊傳遞給
下一個人呢?”
凱:你覺得,他面對你時所表現出的耐心僅僅是出於他大方的個性,還是因為他將你視作門徒?
保:回顧我的一生,想到幫助過我的各色人等,無論是寶琳、查爾斯,還是其他什麼人,顯然,他們都在我身上看到了一種飢渴的情感,看出我十分渴望能得到那些他們不得不交給我的東西。如果你是個好人,你就會意識到,把那些東西交給我,這正是你的使命。嘗試把別人不想要的東西交給他,那是一碼事,而當面對一個如《聖經》所說對正義充滿渴望的人出現在你面前時,你就必須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影評人第二節(3)
將它交付給他。
伊姆斯教會我的另一件事更是對我形成了巨大的衝擊,儘管現在看來似乎有點平淡無奇。我問他,你是如何設計一把椅子的,
他說:“嗯,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我的手下都叫來,然後量一下他們的屁股大小,因為人類的生理特徵一直在變化,我想了解有關屁股的概念。”他又接著說:“你總愛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事實上,你也確實覺得你是個和我不同的人;事實上,你也確實覺得你是個特別的人,但其實你不是———你與我相結合;相比一棵樹與我的相似程度,你確實要比它更像我,而且一直都會更像,這事實
你不得不接受。”
這話或許聽起來有點老套,但我覺得它和我所接受的那些宗教教育是一致的,在上帝面前我們都是平等的。之前我在洛杉磯看了那麼多充滿個人特色和個性膜拜的電影,現在,這人卻跑來和我說,個性膜拜是暫時的,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如果你不明白人皆相近的道理,你什麼事都辦不成。這種思想,再加上前面說的
畫面也能傳達觀點的思想,將我原本的世界一舉顛覆。
凱:最後這點讓我想起了《超驗風格》中的某些論點:贊成手段的普遍性,反對個性的特殊性。
保:對,《超驗風格》裡有很多東西都是在我遇到查爾斯之後才寫的。
凱:最初怎麼會想到寫那本書的?
保:我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獨一無二的位置上。我在加爾文大學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人,他們對電影很感興趣,但對這些電影卻很不瞭解,不知道它們好在哪裡。然後我去了加州大學,又遇到不少人,他們談的都是電影裡的精神,但那些東西他們其實根本不
懂;他們缺乏宗教上的教育。
於是我有了寫《超驗風格》的想法,那書最終在1972年出版,我知道我當時還太年輕,但是除我之外,又沒人會去寫它;如
果我這時候不寫,我以後也不會有機會了,因為要寫這書的話,
查爾斯?伊姆斯和他的妻子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