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幾十萬人要是知道糧行沒有糧食,他們會幹什麼。用腳趾頭都能想的出來!
只怕明天蘇州城就要一片大亂,相比起來,周順昌掀起的浪潮只是毛毛雨,明天之後,才是真正的滔天巨浪!一個搞不好,他這個巡撫就要被徹底淹沒,甚至屍骨無存!
“怎麼會,怎麼會啊!蘇州是江南的魚米之鄉,怎麼可能沒有糧食。怎麼會這樣?”
“毛中丞!”
張恪低呼一聲,毛一鷺總算清醒過來,直勾勾盯著張恪。
“你還不明白嗎,這是那些大戶出招了!要是我預料的沒錯。他們把城中糧食買空了,偷偷運到城外!沒了糧食,蘇州就是一個死地。他們這是用幾十萬人的生死,當做射向我們的利箭。用心歹毒,罪不容誅!”
張恪早就知道大戶們不會甘心,可是他也盤算過。自己手握著軍隊,還掌控了衙門,正所謂民不與官鬥,這些大戶最後還是會向自己低頭的,到時候自己再給他們點甜棗,東南也就算是收服了。
可是萬萬想不到,這些大戶竟然直接玩起了經濟戰,從糧食下手,簡直可以說用心險惡,十足的一條絕戶計!
“國公爺,卑職以為沒什麼了不起的,在山東的時候,孔家不也是囤積居奇,老百姓買不到糧食嗎!卑職這就帶著人馬,去查抄各個大族,把糧食掏出來!”孫嘉聞大聲說道。
毛一鷺眼前一亮,急忙說道:“好,孫千總,你這就去……”
“慢!”張恪直接揮手,攔住了他。
“蘇州和山東不一樣,那些大戶向城外運糧食都交了稅金,又豈會在家裡囤積糧食!他們也不是為了一點銀子,而是用咱們的規矩,拿蘇州幾十萬百姓的身家性命,和咱們對賭!”
一想到數十萬人沒有糧吃的情況,張恪頓時頭疼欲裂。
毛一鷺咬著槽牙說道:“國公爺,咱們拼了吧!我這就帶著人,去查抄各家財產,把他們都抓起來,看看他們還敢不敢興風作浪!”
張恪仰望著雪白的天棚,苦笑道:“沒用的,大戶出手為的是破壞徵收商稅的事情。而我們徵稅的根本就是信用,就是規矩!只有百姓相信我們能廢掉苛捐雜稅,相信我們能保證商業秩序,他們才會把稅交上來!眼下大戶們所作所為,明面上都是合法的,我們來硬的,就算能解決蘇州危機,徵收商稅的大業也會徹底失敗。毛中丞,天底下有多少人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呢!”
張恪最後一句話,就像是刀子,戳子毛一鷺的心頭。
沒錯,徵收商稅是和天下計程車紳官吏作對!之所以能推行下去,一來是魏忠賢和東林苦鬥,二來是張恪的巨大威望,壓制得宵小不敢動手。
若是他們退了,敗了,所有的力量都會跳出來!就像是一群聞到了血腥的惡狼,瘋狂落井下石,從精神到**,瘋狂的抹黑摧殘。
就算是張恪頭上一堆光環,也未必擋得住。更別說毛一鷺之流,本就劣跡斑斑的傢伙了。
“毛中丞,為今之計,關鍵就是調集糧食,只要保證供應,就能把大戶打下去,你馬上清點蘇州的長平倉,另外向鄰近州縣,還有南京的六部,各地商賈大戶,調集購買糧食,越多越好。”
毛一鷺慌忙點頭,轉身就走。
打發走了毛一鷺,屋子裡的氣氛一點沒有緩和,張恪在地上轉了幾圈,繼續說道:“東南大戶既然敢在糧食上做文章,他們肯定算計了各種情況,讓毛一鷺籌糧聊勝於無啊!”
“那,那該怎麼辦?”孫嘉聞惶急地問道。
張恪沉默半晌,沒有出聲。
眼前的情況說穿了就是“既得利益集團”的報復,往上推兩百年,大明朝開國,再往上推兩千年,從秦漢以來。士紳集團就是龐大帝國的基石,掌握著最充沛的資源,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
張恪以往也想過,可是他以為憑著手上的力量,足以和這幫人周旋,可是真正開戰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孤單!空有成千上萬的強兵,而沒處使用!堂堂平遼公,能用的人也不過是眼前的幾個小蝦米!
可是他有退路嗎!一旦退了,不光要失去江南,甚至會失去山東,失去發展壯大的最好時機。
“既然要戰,就拼個你死我活!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誰怕誰!”
孫嘉聞和方崇文互相看了一眼:好霸氣的話語,果然是名將風采!他們竟然鬆了一口氣。
“聽我的命令,孫嘉聞立刻安排士兵,守衛各個糧行商鋪,不要干擾正常買賣,但是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