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之前痛快交人,蘇景不會過分為難,現在蘇景自刺了一劍,還想讓他立刻下山,又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棲霞山不是心滔辰麼?蘇景就逼棲霞山自己動手砍嚴辰的頭。
女冠妙常雙目圓整:“蘇景,莫要欺人太甚!”
“他不轟齊喜山,我根本不會來。你這句話,對嚴辰去說吧。”蘇景淡淡回答,眼皮低垂,都不去看對方。妙常不忿,張口欲再指責,掌門妙方揮手止住了她,跟著傳令其他弟子,去砍嚴辰的首級。。。。。。
裝著人頭的四方木匣呈於蘇景面前,蘇景看了一眼,抬頭去望妙方,少年看老道的眼神和看嚴辰人頭的目光沒有絲毫區別:“還有,兇器。”
沒有半字爭辯,妙方自袖中取出‘巨靈足’:“便是此印。”
女冠妙常恨聲道:“此物有封禁,不過離山高人自有仙家手段破解,用不著我們棲霞庸才做什麼吧。”
話剛說完,不料蘇景忽然喚出劍羽,對著巨靈足奮力一擊,只聽啪地一聲脆響,大好寶物就此爆碎,再無用處了。…;
一見到此物,不知是不是因為它沾了白馬鎮百姓鮮血的緣故,蘇景就覺得打從心眼裡那麼厭惡,想也不想直接出手將其搗毀。‘巨靈足’不是飛劍仙錐一類直接攻殺敵人的法寶,它的威力在於喚請外力,所以本身並不結實,根本擋不住蘇景狠力一擊。
蘇景此舉再度出乎所有人意料,棲霞道中不少人忍不住又一次低低驚呼。
毀掉一件能夠夷平大山的寶物,似乎看也不見得和打碎一隻茶杯有什麼區別,蘇景還是沒表情的樣子,抬眼望向女冠妙常:“你說話時語氣恨恨。。。我不明白,你恨什麼?你憤什麼?你又有什麼可委屈的?!”
女冠欲辯,但張開口才發覺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不是有人對她施展了什麼法術,而是她自己張口無言!
掌門妙方岔開了話題,問蘇景:“道友還有何吩咐?”
“你會盡快派人,去齊喜山和六兩商討賠償有關之事,對吧?”
待妙方點頭之後,蘇景也點點頭:“甚好,那便只剩最後一件事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傷口:“我的劍創。”
女冠忍不住又開口了:“你自刺一劍,難道也要算在我們頭上?”
“惡徒毀滅大山、損害人命,死有餘辜的。嚴辰犯下大罪,你棲霞山交兇徒、繳兇器是天經地義之事,但你等不肯,非要我自刺一劍,逼你們上絕路才低頭。理應你們做好的事情,你們沒去做,那多出的這一劍,不算在你們頭上,算在哪裡?”蘇景的語氣不輕不重,好像閒聊天的樣子:“還了這一劍,萬事皆休。”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除非棲霞道敢和蘇景同歸於盡,否則蘇景說什麼就是什麼。掌門妙方狠狠心抽劍反刺,與剛才蘇景一模一樣的,把長劍刺入自己的右胸。
棲霞門下弟子急忙上前救護,妙方卻一揮手把眾人遣開,目光直視蘇景:“現下蘇道友可以走了吧?”
蘇景站著不動,又次問了古怪的問題:“你師父是誰?”
妙方悶哼,不答而反問:“蘇道友又想怎樣?”
“我師父名喚陸角八,引我入門牆的師叔名喚陸崖九,兩位老人家均為離山劍宗的開山始祖,離山劍宗蒙天下修家抬愛、公推為正道天宗之一,我便是離山門下第一代真傳弟子。”蘇景垂目而言,沒語氣,說話有些像唸經、莫名其妙的經,全都是人盡皆知的廢話。
右胸的傷勢不輕,說到這裡蘇景稍加停頓、緩了兩口氣,跟著又把話鋒一轉,同時撩開眼皮望向妙方:“你師父是哪位?棲霞道是什麼門宗?你妙方又算得哪一號?我這一劍,能換來離山劍仙傾宗而出;你那一劍,能請來一位元神大修麼?我這一劍,能在明日天亮前讓世上再無棲霞道三字;你那一劍,能動得了離山上的一隻麻雀麼?”
蘇景放慢了語速,目光牢牢盯住妙方,幾乎一字一頓:“就憑你,自刺一劍?還得上我麼?”
蘇景為人並不刻薄,但不說明他不會刻薄。
妙方怒氣勃發,正待反唇相譏,猛地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身邊人,不對勁。
蘇景出言陰狠,常理而言、常態來說,棲霞門下長老、重要弟子都該翻臉大怒,就算不動手至少也該喝罵出聲。可是自掌門之下竟無人吭聲。。。。。。
沒人再叱喝,只因蘇景的表現已經讓棲霞道眾人看得明白:不是虛張聲勢、不是小人得志得寸進尺、更不是不知死活,他是真的不顧死活!只要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