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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正文 第七章 揚州城的官坤們(上)

陳大哥,周先生對七夕和長生可還滿意?”齊粟娘邊,遙望天上明月。十五圓月倒映江中,隨波濤起伏不止。雖是深夜,仍見得揚州府漕河段來往船隻上高懸的角燈,聽得陣陣船漿拍水之聲。

高郵州原是揚州府所轄,高郵知州用自已的座船將頂頭上司送至揚州城上任,官艙甚是寬大,主艙房較清河官船大了兩倍有餘。

陳演方從周助艙中送月餅、飲酒歸來,面色微紅。他在床邊雕花衣架上取了一件錦緞比甲,走到窗邊,給齊粟娘披上,柔聲道:“你放心,周先生不會計較這些的,我看他對七夕和長生甚是滿意。”

齊粟娘回過頭來,點了點頭,“理兒與七夕、長生兄妹三人相依為命,我也不忍他們分離兩地。好在我們倆雖是用不了這些多人,周先生那邊卻正需人,也算是一表你敬重之情。”

陳演凝視齊粟娘,慢慢道:“粟娘,揚州物態繁華,風景秀麗,我是知府,揚州除了兩淮鹽運使,便是我的品級最高。曹大人的家眷還在江寧,那些鹽商雖是根底深,結交京中權貴,到底也沒必要為小事和我過不去。女眷應酬,你若是不喜歡,就不用去,沒人敢說你。

你只在家裡和比兒說說話,或是和蓮香一起去遊湖觀景,或是去買些衣裙首飾……”

齊粟娘靠入他懷中,悶悶應了一聲,陳演抱緊她,“我……我一定多尋時間陪你……河道上地事兒,我也會小心應付,我料著出了這回事,上頭那些爺們暫時不敢動河銀了,你也不用想著替我填虧空。粟娘……你別煩心……”

齊粟娘低著頭,抓著陳演的衣襟,“陳大哥,我沒有煩心,你升官了,又能治河,我怎麼會不開心?我只是……只是沒想到……我原以為以後就要在高郵過日子了……”

陳演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安安穩穩過日子,我……”齊粟娘抬起頭來,伸手掩住他的唇,看著他笑道:“我是想和你一塊兒安安穩穩過日子,你要想治河,我自然也跟著你。只是揚州到底不是清河,我不喜歡悶在後宅裡,又怕失了你的臉面……”

陳演見她臉上有了笑模樣,大是歡喜,“你放心,明末便有詩道,揚州女兒好讀書,文章烈烈動臺樞。周先生說如今揚州城地風俗,不叫兒子讀書,只要稍識幾個字,便叫去做生意。只有這女兒,偏要學習詩詞,博出個才女的名。這般的風氣大開,你到了那邊,可以比在清河自在一些。城內外水道縱橫,府衙後宅就有小碼頭,小秦淮河、瘦西湖沿岸皆通入鹽商園林,不禁人出入。到了揚州,我給你買雙飛燕的小畫舫,比兒侍候你,你每日裡四處玩耍,有誰會說你失了體面?反倒是一樁雅事……”

齊粟娘心頭大安。卟哧一笑。抬頭道:“我也聽比兒說。遍揚州地女子。無人習女工。只把琴棋書畫、曲藝彈唱玩得爛熟。不論大家小戶。皆結社作詩。把作詩只當是兒戲。陳大哥。我什麼都不會。我怕讓你丟面子……”

陳演哈哈大笑。“這些小技不過是怡情。說得明白些。不過因鹽商豪富。漕運繁華。此兩者在揚州撐出了偌大生意和玩樂場面。連帶養活了一城地人。方能如此閒適。否則哪有小家門戶不事女工。就能吃飯過日子地?天下也只有揚州如此罷了。”柔聲道:“你儘管寬心。那些才女多是要嫁入豪商家門。爭著要當家理財。請女塾師教習詩詞時。有哪一個不學些淺近算學?這事兒上。有誰壓得過你去?我地面子只有更大地。皇上當初還說我。怎地這事兒上連老婆都不如?我嘴上不敢出聲。心裡就嘀咕。你天資好。梅先生都未必比得上你。皇上為什麼單罵我?”

齊粟娘知曉陳演在哄她。依在他懷中笑得不行。陳演越發歡喜。見她容色嬌媚。不自禁低頭吻她。被她笑著躲開。“滿身地酒氣。你和周先生喝了多少?”

陳演笑道:“我酒量淺。能喝多少?只聽周先生說一些揚州府裡地掌故罷了。後天就要到揚州。正四品地祿總算上了百兩。加上火耗、俸糧、家裡地五百畝地。咱們也能養得起周先生和比兒他們。粟娘。我一定讓你安安穩穩過日子地……”

中秋地明月高懸在天際。為漕河上地船隊照亮了水道。也給揚州城灑下一片清輝。

連漕府後宅裡。連震雲與李四勤在湖上東水閣中飲酒。連大船和連大河在一邊侍候。席前三個外頭叫來地揚州歌妓各持月琴、蕭、檀板。低吟淺唱。

湖上西邊水榭,以曲廊與水閣相連,簷邊遍掛水月琉璃燈,蓮香親手將水榭中十二層的空玲瓏寶塔點起,燈火倒映湖面,倍增光輝,將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