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別工作比較繁瑣而困難,甄別工作進行的同時,明軍修復新會城牆,準備以新會當成一個阻敵點,用來阻攔孔四貞同尚可喜之間的聯絡。
若是要打一場大規模的阻擊戰,新會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這裡一面靠著銀洲湖,也就是珠江水系三角洲諸河潭江的下游河段。從新會縣溟祖咀至崖山門口稱銀洲湖,又稱潭江溺谷灣,這裡江面寬闊,五千噸級海輪可以直接進入新會城下。
這個年代當然不可能有五千噸級海輪,不過對於擁有水師優勢的瓊州軍來講,這一條深水河道卻是對明軍是如虎添翼,明軍的西式巡航艦和中式福船型炮艦,都能抵達新會,協助新會明軍守城,而且控制了河道的明軍擁有水運便利,清軍也無法圍困。而明軍卻是想打就打,想走隨時可以走。
明軍對新會城牆進行修復,同時還在城牆上面修建稜堡。
水泥這種東西,讓新會人可以說是大開眼界,只見工匠們在城牆外面挖出地基,用船運來的石頭被填入地基中。之後工匠們就在石頭上面鋪設上木板,裡面放入鐵芯,再把一種溼潤的泥土灌進去。
等到那些“溼土”乾燥了之後,就變成得和石頭一樣堅固,一座稜堡就這樣完工了。
城牆上,每隔百步一座稜堡。稜堡的高度三丈二尺,比城牆高度高了一丈多高,稜堡底部是實心的,高過城牆的部分是空心了,裡面是碉堡,牆壁上開出射擊孔,裡面可以駐紮火槍手;稜堡頂部,有女牆垛口,上面的平臺能佈置弓箭手。
損壞的城牆都得到了修復,城上佈置了炮臺,在上面架起十二磅和六磅的大炮,另外有兩門剛剛造出來的前裝六角線膛三磅炮也被運了過來,被當成機動火炮使用,專門用來對付清軍的炮兵。
看到明軍在新會緊張的施工,新會人只覺得心中害怕,他們擔心明軍守不住新會,倘若被清軍再奪回新會,必然要大規模屠城。
江邊,一艘艘大船停靠在岸邊碼頭上,船上卸下的物資堆積如山。大批的糧食,火藥等軍用物資送來,空的船停泊在岸邊,似乎要等著把什麼東西運走。
新會的老百姓們站在岸邊,指著那些空船議論紛紛。
“這次船丟卸掉貨物了,怎麼還不走?”
“還沒裝上東西呢,怎麼能走?”
“他們要裝什麼東西?我們新會又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裝走的?要糧食沒糧食,要銀子沒銀子。”
“是海寇,他們來就是搶東西的。沒看到還很多人被他們抓走了嗎?估計在嚴刑拷打,要逼問出埋起來的銀子吧!”
“哎!海寇真不是好東西!和韃子差不多!還不如當年放老本賊進來了。”一名頭髮鬍子全部白了,牙齒都掉光的老頭子嘆了一口氣道。
明軍這些船停著沒走,確實是要準備裝東西走的,不過要裝走的卻不是貨物,而是人。那些參加過抗拒明軍的新會民壯,即將被甄別出來殺掉一批,再抽三殺一殺掉一批,剩下還有一半左右的人,都要裝上船送走,送去當苦力。
城內的甄別和稽核工作總算是完成,除了準備處死的綠營清兵之外,新會民壯練總、衙門的捕頭,捕快和衙役的班頭,還有一些強烈叫囂堅守新會計程車紳、吏員,全部都被甄別出來,同綠營清兵關押在一起。
而那些主動給清廷賣命,甚至不惜逼迫自己的妻兒去城外當肉盾的民壯,也被選了出來。明軍攻城的時候,有一批婦孺老弱,不顧明軍警告,也不顧明軍推進,螳臂當車,白白斷送了自己的生命,那些婦孺老弱並非是他們自己想死,都是被逼著離開城,去城下當肉盾的,而其中就有不少人是被自己的家人強迫去城外的。
經過分別審問,一批這樣的人都被揪了出來。
“你們自己要給韃子賣命也就算了!可是你們要賣命,卻讓你們的妻子兒女去送死!而且是強迫他們去送死!這樣的做法,你們還算是男人嗎?像你們這樣的人,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你們必須對他們的死負責!”王新宇痛心疾首的對這些民壯們說。
就算是其他“無辜”的民壯,也是抽三殺一!既然要死心塌地幫助韃子守城,那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王新宇目前可沒有時間去耐心教導他們,現在的形勢不容樂觀,孔四貞的大軍馬上就要到了,他可不放心把那些不安定分子留下來。
這些人不僅毫無民族意識,而且他們堅信大明必敗,清廷必勝。若是留他們下來,一旦廣西清軍打過來,他們為了今後不遭到清軍的報復,肯定會在暗中動手腳,會開啟城門把清軍放進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