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現在被放出在牢獄之後,左宗棠卻突然發現他眼中的這曾經的“十惡之徒”卻遠非他想象的那般“不赦”,甚至其雖是“賊逆”卻做到了官府當初未做之事,比如這賑濟三地百姓的義舉,便是當初官府所未曾做之事。
活民十數萬,盡收湖北民心,這才是“義軍”與“粵匪”之大不同。
“心志頗高啊!”
“當初粵匪入城前,曾言道與民無擾,言必稱為民,可數日後,盡擄城中之民,而反觀其入城後,先以安民告示定以民心,再設粥棚、行工賑,如此武昌方才大定,由此可見,其所圖謀遠非粵匪所能相比!”
相比於左宗棠語間的感嘆,胡林翼的言語中卻又帶著些許讚賞。
“畢竟,這安天下者,首在治民!今日其雖未見做到與民無擾,可能於此之時做到這些,已經實屬不易了。”
“確實如此,不過那粵匪焚孔廟、毀詩書、信邪教,但是朱大都督卻是用洋人,習洋術,傳洋教,長久以往,這國必將不國。”
雖說左宗棠現在對義軍的敵意已經全然淡去,但是隨著對武昌的瞭解,可卻又生出了新的疑惑,比如說像這武昌現今興辦的“文山義熟”,雖為義熟,所教所授卻是洋學,甚至教授者亦為“洋僧”。對於出身書香門第的他來說,從小接受儒家思想薰陶,研讀程朱理學的左宗棠來說,自然有些難以接受。
“為以夷攻夷而作,為以夷款夷而作,為師夷長技以制夷而作。”
恰在左宗棠反對之餘,胡林翼的到是道出了這麼一句話來,這是引用魏源的《海國圖志》一書中《原敘》中的一言。因為兩人都曾得林則徐指點的關係,亦曾獲贈該書,自然對此亦有所瞭解,
“夷之長技三:一戰艦,二火器,三養兵練兵之法。今日義軍之強、朱督之憑者,亦不外江中之縱橫之洋艦、兵丁手中之火器,再者便是其盡行養兵練兵之法,這文山義熟所習者,既是夷之長技爾!”
因為有過為其所敗的經歷,胡林翼反倒是更能接受武昌的這一切。
“其今日所用夷人,不外是為習得夷人之長技,至於傳洋教,不過只是偶爾為之,季高,相經於粵匪,其既不焚孔廟,亦不毀詩書,更不信邪教,如此,已經實屬難得了!”
不經意,胡林翼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不由自主的站到了朱宜鋒的一邊,站到了義軍的一方,而不似過去那般,盡數站於朝廷的立場上。
“再則,若是朱督未曾得習夷之戰艦、火器、養兵練兵之法,又焉有今日義軍之強?”
像是為了佐證其話語似的,遠處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那是軍靴踩在青石板上發出的聲音,在這街頭只顯得分外清晰,只見一隊兵士由遠而近走了過來,這一隊士兵身上穿的是氣派挺直的洋式軍裝,肩上揹著線膛槍,腳上穿上番毛銅釘皮鞋“噠、噠”的在這街道一走,就讓人看著便感受到其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精氣神。
這些士兵瞧起來順眼,看起來威風!
只可惜這些精神抖擻威風凜凜的兵丁,不歸咱紫禁城裡的大清國皇上招呼。
瞧著這些兵,難免的有人於心底這般的嘀咕著,畢竟,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而看在胡林翼與左宗棠的眼中,這些於街頭上巡邏的胸佩“憲兵隊”的“憲兵”,卻讓他們的心底一時間難以平靜,
之所以會難以平靜,原因非常簡單,與舊時用衙役維持街面不同,自打從這武昌城為漢軍所奪之後,這些義軍便擔維持街面安定的任務,當時武昌城盡為赤地,這僥倖得存的百姓之中,更是魚龍混雜。他們要對付的重點,除了為非作歹的中國人,也包括流散於民間的兵勇,那些人更是無惡不作。
也正因如此,這武裝巡邏隊才會出現在這武昌的大街上,這倒是城中的百姓覺得新鮮。他們過去曾看慣了中國的綠營兵和團勇,那也能叫軍隊麼?除了一襲前胸後背印著個勇字的短褂,與下力汗子不同的就是每人腦袋上紅頂子,那身號衣更顯得有窩窩囊囊、破破爛爛的,也就沒了樣子。
而那些巡邏隊卻與之截然不同,他們無不是穿著氣派的軍裝,揹著錚亮的洋槍,踏著整齊的腳步“嘩嘩”地當街一走,就讓人看著精氣神倍增,全無了拖沓委靡之相,居然憑此也震撼的那些人不敢再做以犯科,令這市井頓時為之一清靜下來,地痞流氓紛紛消於無聲!
不過也偶爾讓某些讀書人搖頭晃腦為之一嘆的是,只可惜這些精神抖擻威風凜凜的軍人,不歸咱紫禁城裡的大清國皇上招呼。非但不聽他們招呼,他們甚至還立志要推翻滿清,這會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