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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到了夜晚的來臨,一切很平穩,風平浪靜。
可是,當我看到伙房外倒著的兩個金兵時,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心中萌然而生,憑著我的敏感,我知道此刻伙房附近應該躲著一個人。
更準確的估算與定位的話,沒準那個人就藏在伙房裡。
這傢伙難道不知道甕中捉鱉手到擒來嗎,封閉的環境是最難逃跑的。
這個傻蛋不會就是上級說的那個——需要我監視的人吧?
有沒有搞錯,這個傻蛋居然不畏嚴寒、不辭辛勞、不怕危險,大老遠冒死來金營的伙房裡偷東西吃。
很不幸,這倆倒著的大活人也被金扎吉看到了,除非他眼瞎了,不然是個人都能看見。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刀劈死三個,也不可能為這樣一個傻蛋,****我辛辛苦苦一直隱藏的很好的身份—本分老實的偽軍一個。
於是我靈機一動的說這兩個人肯定是喝醉了,並及時爆出了“本多哈”這個名字——金營平西戰場的前任主帥。
掌握大量的資訊,對一個人的判斷與處事,是那麼的重要。
說這話之前,我就知道:前任統帥本多哈和剛剛到任的金扎吉,不是一個派系的,他們各有自己的主子。
這倆人一向不和,據說從光腚一直掐到長鬍子,還沒掐完,沒完沒了。
他們之間難解的矛盾,足矣點起金扎吉無邊的怒火,他一定會藉此去打壓本多哈的舊部,藉以提高自己的威望。
我幫他找到了一個機會,趁機栽贓。
他被我帶到了溝裡。
於是我就達到目的了。
可喜的是,事情發展的居然比我想象的還要順利。
金扎吉雄赳赳,氣沖沖的去整治本多哈遺留的酗酒士兵了,他居然留下了我繼續看守那個伙房。
真是正中下懷,天上掉餡餅。
我就知道,一個正確的決定,會導致一個又一個正確的結果。
其實我早就想進這個伙房來一探究竟了。
自從昨日金扎吉到平西大營接任,我就覺察到了,金營忽然有了一種反常的動向,似乎什麼人隨著金扎吉悄悄來到了平西戰場。
要知道在金營裡,伙房少的可憐,更多時候,大家都是露天支鍋做飯。
如果不是來了什麼重要的人物,金扎吉不會如此緊張這個不起眼的伙房,特地調出人手來整日把守,並且我發現小羊圈裡的羊似乎多了很多。
這個神秘的要人,兩天來隱藏的非常好,我細心的觀察著,但是尚未發現可以深入探查的蛛絲馬跡。
我意識到這個人應該是金國上層的一個要人,王爺抑或是公爵……
當然,這只是我的初步猜測而已。
不過,很久以來,我的猜測與假設總能幫上自己的大忙。
毫不遲疑的說,我的人生似乎就是為了做一個優秀的特務而來。
站在伙房之外,我的腦海裡想的都是,如何解密最近兩天出現的反常現象。
這種本能的疑問和思考,幾乎讓我忘記了目前這個讓人哭笑不得的任務:
一個大宋堂堂的三等特務密探,竟然為了監視一個——大晚上從宋營跑過來偷吃東西的人。
而給自己費盡心思接近的——金扎吉的某鐵桿親兵下了猛藥。
不但如此,還膽大心細,見縫插針的去激發離間金扎吉和上任主帥本多哈的個人矛盾。
這種心思付出和收益,讓我覺得萬分可笑。
這傻蛋不會知道,他的偷吃行動不但牽動了大宋的三個高階特務,並且還讓兩個金國高層武官掐的不亦樂乎,勢將明爭暗鬥進行到底。
真是氣死我也,為了這麼他媽點屁事,頭兒居然不惜啟用了我這種人才,這純粹屬於用大刀砍蚊子,拿大象腿做滷煮豬蹄,忒扯淡。
我為什麼要救丫?我真的不想救丫。
但是當我掀開簾子的那一刻,確切的說是我看到這傻蛋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居然還挺興奮。
要知道在掀開簾子之前,說實話,我很想抽丫一頓。
直到看到這傻蛋竟然是一個小丫頭!
她那被嚇得僵硬的表情,還有瞪得像燈籠一樣大的眼睛,讓我的怒火不知不覺的竟消了一半。
什麼?她居然在肩膀上扛了兩隻,那是,那是烤羊腿嗎?
居然還用油布包著,包的還特別仔細!